白冉冷眼看着这一家子客人,直到他们住下,方才离去。
入夜,清风和丽娘捉了几尾鲜鱼回来了,白冉出门相迎,告诉两位娘子,煮鱼烹肉,招待客人。
丽娘一脸欢喜道:“太阳却从西边出来了,难得你还有这份心思。”
白冉笑而不语,抄起家伙帮着两人下厨,清风问道:“来了多少客人?”
清月道:“有十几口人吧。”
清风面带难色:“咱们的米只怕不够。”
清莲道:“把剩下的米都下锅吧,他们给了一吊钱,明天我就下山去买米。”
丽娘笑道:“谁说咱们客栈不赚钱,这才是个正经营生。”
众人一齐上手,不多时便把酒席置备好了,许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酒菜,清莲馋的直流口水,梅香去请客人,却只请来了老头子和他一个儿子。
清月道:“怎么不把客人都请来?”
梅香道:“我请了,他们不肯来。”
老头子笑一声道:“店家太客气了,我们是来住店的,怎好再来讨饭食?”
“老丈这是哪的话,”白冉笑脸相迎,“诸位既是要了上房,就有好酒好菜款待,这是我们小店的规矩。”
“叨扰了,叨扰了。”
“莫说叨扰,且把众人都叫来吧。”
清月道:“就是,人多些也热闹,我当真中意你那小孙女。”
老头子笑了笑,道:“乡野人家,没甚教养,可女儿家终究不好抛头露面,我们带了干粮在身上,店家不必客气了。”
这话说的让人尴尬,清月不再作声,白冉打个圆场道:“却怪我等多嘴了,两位请入席,一会带些酒菜回去就是。”
众人落座,白冉难得好胃口,敞开襟怀,纵情吃喝。这对父子倒是拘谨,吃过几口,便放下筷子,闲聊起来。
“掌柜的,这两日生意可好?”
“还算凑合,”白冉笑道,“近日城里不太平,来我这山里投栈的人还真是不少。”
他儿子在旁应一句道:“这地界山明水秀,掌柜的好眼力,生意必定兴旺。”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清莲吃惊看着这年轻人,问一句道:“你说这地方山明水秀?当真不是说笑吧?”
年轻人自觉语失,赶紧看了看老者,老者低头吃菜,道:“年轻人嘴快话多,诸位不要见怪。”转脸又对儿子道:“还不给诸位敬杯酒?”
年轻人赶紧敬了杯酒,白冉一饮而尽,转而笑道:“听二位口音,应该不是本乡人吧?”
老头道:“我们本是农户,年成不好,遭了灾,便来拖家带口投奔亲戚来了。”
白冉道:“敢问老丈贵姓,家在哪乡?”
老头喝口酒道:“我们一家姓梁,是从北边来的。”
白冉道:“不知老丈的亲戚又在何地?”
老头道:“离此尚远,还得往南边走。”
一会说南,一会说北,就是不想说实话。
他也没必要说实话,他是来住店的,和店家萍水相逢,也不需要说那么多。
白冉久经江湖,自然懂得其中的规矩,可今天他却不知进退,偏偏要问到底。
“既然说是北边,敢问是北边哪一地?既然说去南边,敢问是哪边哪一城?”
此言一出,场面却更加尴尬了,老者又喝了一杯酒,起身道:“谢店家款待,时候不早,我们也该歇息去了。”
白冉道:“别急着走,且带些酒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