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正厅,各分宾主落座,之前说了些客套话,绕得李青心急如焚,可等坐下之后,白冉却没再客气,咂了咂嘴唇道:“一路奔波,委实有些干渴了。”
夏提刑笑道:“又怪我礼数不周,赶紧给先生看茶。”
白冉道:“从早上到现在,我们夫妻粒米未尽,空着的肚子吃茶,只怕要伤了脾胃。”
“好说,”夏提刑对下人道,“再拿些糕点来!”
茶水糕点一一奉上,白冉毫不客气,只管尽情吃喝,却问他为何这般放肆,只因那几句客套话让他探出了夏提刑的用意。
他的确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不是来问罪,而是有事相求。
吃饱喝足,白冉道:“大人,有什么话,且明说吧。”
夏提刑见状也不再绕圈子,且道:“前日我在城门遇见一个后生,贼眉鼠眼,图谋不轨,被我差人拿下,押到牢里拷问,原来是西山草寇的喽啰,奉了贼首的命令来城里打探消息,我正准备和知府大人商议,将他开刀问斩以儆效尤,没想到这人却和白先生有些干系,却令夏某始料未及。”
李青皱眉道:“你说什么草寇?谁是喽啰?我弟弟是……”
白冉皱眉道:“男人说话,莫要多嘴!”
李青以为夏提刑认错了人,其实夏提刑这番话里别有玄机,他是在警告白冉,胡贤受了刑,吃了苦,屈打成招,被定了死罪,而且还和白冉有干系。换作旁人,只怕被他这几句话给吓死了,可白冉毫无惧色,喝了口茶道:“夏大人,我看这事情,想必是有些误会。”
“哦?”夏提刑道,“白先生,你的意思是夏某冤枉这贼人了?”
白冉道:“夏大人,你要是没冤枉他,还在这里等白某作甚?干脆把他一刀杀了就是。”
“杀他怎地?”夏提刑神色狰狞道,“西山草寇十恶不赦,杀之乃为民除害,有何不可?汝犯通敌之罪,按律当一并斩之!”
白冉笑道:“夏大人好威严,既是为民除害,却还犹豫什么?赶紧写好罪状,让白某签字画押。”
“你好猖狂!”夏提刑一拍案几道,“左右,将这二人与我拿下!”
两个衙差等在门外,拿着枷锁刚要进来,李青拔出长剑迎了上来。差人见状也不示弱,一声唿哨,门外立刻围上了几十人,各执弓弩,严阵以待。
李青毫无惧色,准备搏命,夏提刑神色淡然,惬意品茶。白冉左顾右盼,笑一声道:“好娘子,莫忘了擒贼擒王。”
李青闻言,调转剑锋对准了夏提刑,夏提刑起身拔剑,对白冉道:“夏某的武功你也见识过,当我怕你不成?”
白冉道:“你的武功我的确见识过,稀松平常而已,两合之内,我有把握取你性命。”
夏提刑冷笑道:“且当你不是夸口,若是当真伤了我,你们还想活着离开么?”
白冉道:“大人若有雅兴就堵上一把,两条贱命换你一命,白某还真觉得值了。”
夏提刑闻言,微微一笑,收了长剑,命令衙差放下了弓弩。
白冉转身让李青放下长剑,坐回了原处。
夏提刑笑道:“白先生好胆识。”
白冉道:“我没什么胆识,我是个惜命之人,若非情急,绝不敢冒犯大人。只是大人确是冤枉了我妻弟,还望看在故交的面子上早些放人。”
夏提刑叹道:“这却难了。”
白冉狞笑道:“这有何难?”
夏提刑道:“只因夏某有事相求,还望先生相助,若是先生能成全夏某,夏某也不敢为难先生。”
白冉道:“既是有事相求,就得讲究些规矩和礼数,一张帖子,一份薄礼,哪怕叫人招呼一声,白某随传随到,却还说什么草寇,说什么通匪?当真能吓杀白某不成?”
白冉强横的态度让夏提刑极为不悦,在雨陵城,除了吕知府,没有人敢和他平起平坐的说话,更没有人敢硬着脖子和他争执。
白冉不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