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察看那封印……”华月仙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身为锁心殿主,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亲自去察看那十万大山之中的封印,由于那个封印的力量过于强大,即便是长老级别的人物也无法接近那封印的边缘。而锁心殿有一件五彩霓裳,为殿主代代相传,只有在这件五彩霓裳的保护下,才可以接近那封印。
所以锁心殿主,也就成了唯一能接近那封印的人。
华月仙子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一次察看封印,却让她发现了异状。
封印本身是一个无形的存在,只有设身其中才可以引发其巨大的威力。
因为道法仁心所在,在结设这个封印的时候,并没有影响到周围的万物,它只是独对与荒人而来。
可华月仙子这一次,却发现了在封印周围,相当大的范围内,已经是寸草不生,更难见一个活物。
做为锁心殿主,华月仙子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几乎绝杀一切的死亡的力量。若非有五彩霓裳这锁心至宝的护体,华月仙子都抵御不住那股能量的威力。
自那一刻,她就知道一定是封印出现了缝隙,使得含在其中的巨大威力释放出来。
若不及时补救,那封印必将随着缝隙的加大而破坏,到那时候,第一个要承受的,绝对不是那十万大山之后的荒人,而是一直据守在这封印之旁的锁心殿。
华月仙子把事情说给柳青眉,却又不由自主的陷入到当日的感觉当中,即便是以她锁心殿之主的修为,面对那灭绝一切的威力,都会生出一股绝望出来。
柳青眉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一丝难以察觉的奇异表情,一闪既逝,瞬间已经消失。
华月仙子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爱徒一闪而去的波动,这些天,这件事情一直困扰着她,据守了近千年的锁心殿,她绝对不愿意就这样消亡。
“那师傅打算怎么做……”柳青眉喃喃的问道
华月仙子一愣,自己这个弟子一向多有心智,如今这样全无主意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见到,看来这事情对她来说也是突来之波啊,她又想想自己刚发现这事情时候的样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唯一的办法,只有再次集合三大门派之力,将这缝隙重新补救上!”
柳青眉听罢身体猛的一震,失声说道:“不可啊!”
华月仙子闻言一愣,抬头奇怪的看着徒弟,问道:“有何不可?”
柳青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道:“弟子不是说不可补救,只是如今天都谷清风阁都是各掌一门,若是想集合起来,似乎不太容易!”
华月仙子一笑,说道:“这些年虽然我们来往不多,但同为中原的正道,又是事关重大,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
柳青眉闻言心事重重,低头不再说话。
华月仙子看了看她,说道:“这件事情便由你去做吧,天意如此,这也该是你修行中的一部分……”说罢,深深的看了柳青眉一眼,这一眼中却似乎包括了许多的含义。
柳青眉微微一震,低头应允了一声,转身离去。
华月仙子望着爱徒离去那美丽的背影,叹息了一下,轻声说道:“既离不得红尘,又何必要入这红尘……”
夜色浓重
锁心殿青竹亭里,柳青眉孤独一人,站在亭中望着天边那半边的月亮。
此时月光正华,那半抹的月色透过造亭的青竹,洒在柳青眉一袭白衣之上,映出一片银色。
长长的头发如瀑布一样披洒垂肩,却在鬓角之边,有几缕被风轻轻的抚乱,衣衫,也在那风中微微的若蝶舞动……
青竹亭下,是无边的黑暗,柳青眉慢慢的张开双手,仿佛要将这风、这月、这亭都拥进怀里一样,可入怀的,却是隐隐的惆怅。
惆怅,只为那个如癫若狂一样的人……
她依稀还可记得那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样子,全身的衣服早已经是破碎不堪,苍白的脸色几乎没有一点生人的气息,嘴角处却还挂着一丝殷红的血迹,站在那里如同醉汉一样摇摇晃晃,可那张脸上,却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欢喜。
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睛里,也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带着微笑的看着她。
那一刻,仿佛该关心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柳青眉。
只那一刻,便再也抹不去,哪怕他是从那神秘的地方走出来的人,哪怕他连说也没说一声就悄然离开。
可却依旧还是忘不掉
柳青眉在风中,想起他如孩子一般贪婪呼吸着草木的气息;在月中,想起他如痴人一般把酒而醉醉罢高歌。
柳青眉的脸上忽的一红,若桃花绽开一般,却又猛然黯然失色,这或许注定了就是一个没有可能的结果。
那一刻,或许自己最应该做的,不是拥他在怀中,不是看他在眼中,而只是一剑。
若是这样,便不会有这许多的烦恼
若是这样,便不会有这许多的思念
呛的一声,一声利响撕裂了这所有的宁静
柳青眉缓缓把手中的长剑舞动,一片银光宛如倒泻的银河,直挂长天,山风骤起,卷起那如丝的长发,那纤柔的身体,在华光中如舞动的蝴蝶婉转起舞,又如流水的落花随水而去。
满亭的光华夺去了天边半抹的月色,只舞者却在这光华中黯然神伤,贝齿紧紧的咬着那薄薄的嘴唇,苍白的脸色一如那月色凄美。
只这一刻,再把你记得
不知身在何处的你,可曾感觉到这一夜的美丽为你而舞……
一月如钩,在漫天的星光下,一人独自坐在岩石上,任风迎面而吹,身边散落着七八个早已经空了的酒壶,这人却尤有兴致一般,对月而饮。
忽然啪的一声,这人一愣,再看手中那从未离过身的酒杯,此时竟出现了一个细细的裂纹,那裂纹沿着杯沿裂开,如天边那半个月亮一般,又如那情人的唇印……
这人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半晌才苦笑一下,喃喃自语道:“我自南而来,却为这杯中物而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