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你听到的还都算是好消息。坏消息是那些银行家们已经到了。他们想向你讨回贷款。”
伊丽莎白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反复想着那位蒙古症病童以及那个因为误食了洛氏企业的药品而陷入昏迷的女人。
伊丽莎白知道,这种悲剧不只是洛氏这种大公司才会造成,其他制药公司一样也会犯下同样的错误。
然而,这丝毫不能减低伊丽莎白所遭受到的冲击。但是,她不愿意以此为借口去逃避问题,她觉得自己应该负起这个责任。
她决定要跟负责安全品管的主管们谈一谈,了解一下到底该如何处理才能把发生差错的机率降到最低。
这是我美丽的儿子约翰。
罗格夫人昏迷不醒,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银行家们现在要见你。他们要讨回贷款。
她觉得鼻酸。
仿佛所有的不幸全都同时降到她身上。
伊丽莎白头一次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怀疑。她所要肩负的责任实在是太重了,事情发生之快又让她措手不及。
她躺在椅子上左右摇晃,看着墙上老塞缪尔的肖像。他看来是如此的干练又信心十足。然而,她知道他也有疑虑和踌躇不前的时候,更知道他也曾经历过极度的绝望和沮丧。尽管如此,他还是熬了过来。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能撑过去的。毕竟她是洛菲家族的后裔。
看着看着,她注意到肖像似乎有些倾斜了。奇怪?怎么会倾斜呢?对了!也许是上次电梯坠落时被震歪的吧?
伊丽莎白走过去把画像扶正。当她伸手调整时,挂钩突然松开了,整幅画像哐啷一声掉下来,摔破的玻璃碎片撒得一地都是。伊丽莎白并没有低头去看地板上的画,她正盯着原本挂肖像的地方——墙上贴着一个迷你麦克风。
清晨四时,埃米尔朱普利还在埋头苦干。
近来,他已经养成加班到夜深的习惯了。虽然伊丽莎白洛菲并没有规定工作期限,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计划能为公司带来多大的利益,于是他日以继夜的不断研究,希望早日获得成果。
最近,他对甚嚣尘上的谣言也有耳闻。他很希望竭尽所能来帮助洛氏企业渡过难关。这对他也有好处。因为如果公司获利的话,他就可以享受优厚的薪水和完全的研究自由。他很喜欢山姆,也喜欢伊丽莎白。或许伊丽莎白洛菲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是为了她而日以继夜的进行研究工作。
他弯下腰来,核对桌上近来的实验结果记录。
成果比他预期的还要理想。他静静坐着,聚精会神地在思考,对于实验室里兽笼散发出来的恶臭和房里的潮湿空气,他丝毫未曾察觉,也或许是不在乎吧!
他并未发觉夜已渐渐深了。
门开了,值班的守卫塞普诺伦走了进来。其实诺伦最讨厌的就是值大夜班。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在夜深时看来分外令人感到诡异。另外,兽笼的异味更教他作呕。诺伦怀疑那些因实验而死亡的小动物们,是否也同样拥有灵魂,它们死后会不会阴魂不散呢?
“我应该要申请特别津贴才是。这里实在太有可能出现幽灵了。”
诺伦想着。
这栋大楼的工作人员早都走光了。只剩下那个整天只知道和兔子、猫、大颊鼠窝在一起的疯狂科学家。
“还在工作啊?你还要待多久?博士?”
诺伦问道。
朱普利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诺伦的存在。
“什么?”
“如果你还要待上一阵子,我可以替你带点三明治或是其他吃的东西过来。我要去福利社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朱普利说:
“我只要咖啡就好,麻烦你了。”
说完,又埋首于各种图表堆中。
诺伦说:
“我出去时会把外面的门锁上。我一会儿就回来。”
朱普利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十分钟后,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
朱普利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工作到达么晚啊?埃米尔!”
朱普利抬起头来,惊讶得不知所措。当他看清来者是谁时,他连忙站起,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是的,先生。”
对于这个人的深夜来访,他觉得相当光荣。来访者说道:
“青春之泉计划,最高机密,是吧?”
埃米尔迟疑了几秒。
洛菲小姐叮嘱过他,千万不得把研究内容透露给任何人知道。但是,他想,这应该不包括眼前的这个人在内吧!毕竟当初是他把自己引进到公司里来的。
于是埃米尔朱普利微笑说道:
“是的,先生。这是最高机密。”
“很好,继续努力。进行得怎么样了?”
“非常理想,先生。”
这个人踱到一个关着兔子的铁笼边。埃米尔朱普利跟在他身后问道:
“有没有需要我为您说明的地方?”
这个男人微微一笑,说道:
“不必了。我很清楚计划内容,埃米尔。”
当他转身时,把一只放在铁笼上缘的饲料盘扫落到地板上。
“对不起。”
“没关系的,先生,我来捡就好。”
埃米尔朱普利弯下身去捡那只盘子时,他觉得后脑突然爆裂开来,鲜血就像喷泉一样,他最后看到的东西就是朝脸扑来的地板。
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把伊丽莎白吵醒了。她带着浓浓的睡意坐起身瞄了桌上的电子钟一眼。清晨五点。她摸索着拿起听筒。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惊恐的声音:
“洛菲小姐吗?我是厂房的安全警卫。公司里有一间实验室发生爆炸,现在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了。”
伊丽莎白刹那间完全清醒过来。
“有人受伤吗?”
“有的,小姐。有一位科学家被烧死了。”
不必等到警卫把死者的名字说出来,伊丽莎白早就已经猜到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