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把人带回自己营地的时候,护卫们已经把帐篷收拾了一番,蒲公英药水熬煮后,正在晾凉,护卫们正在捣碎四方雷公藤,这些活都是赵信临走的时候安排的。
“来两个人,把这个小孩抬进帐篷!”
赵信说完就开始清理自己手上的血迹,然后用凉开水清洗双手。
和他一起来的党项人,见自己把人都抬到营地,又把自己支到一边,瞬间有种卸磨杀驴的感觉。
不过大伙都忙着,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帐篷里,一个架子床摆放在正中间,四周有着赵信准备的器具,小孩胸前的剪短箭杆,割开羊皮衣服。
鲜血正在缓缓流淌,应该是中箭之后,有人动过箭杆,所以伤口创面才会扩大,要不然伤口不会流这么多血。
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紧身衣的护卫把火焰炙烤过的小刀递给了赵信。
条件极其简陋,但是赵信仍然努力做到最好,手术工作服、纱布帐篷内的东西,不是开水煮过,就是用太阳暴晒过,力争把消毒工作做到最好,给予最优的医疗条件。
赵信很温和地说道,“待会儿会非常地疼,千万要忍住啊!”
小孩完全不知道非常疼是有多疼,他觉得他吃过很多苦,一点疼痛不可能打到他。
可是随着赵信用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点点割开,刀尖和骨头剐蹭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再也忍不住剧烈地颤抖和嚎叫响起。
护卫死死按住他,不能让他影响赵信用刀。
在专业人士眼中,赵信的行为就如同儿戏,是置生命于不顾,简陋的消毒,简陋的手术室,甚至是赵信的手术经验几乎为零。
什么动脉之类的,赵信完全不懂!
可如果不去尝试,那就是一条生命眼睁睁地死去,现在摆着有一丝希望活命,赵信的选择是去尝试,尽最大的努力。
叮当~
一根箭头被赵信夹出来然后扔进了旁边的桶里,这个时候手术床上的小孩在精疲力尽之下,已经昏睡过去了,不过呼吸很平稳,问题不大。
缝好伤口后的工作就交给其他护卫了,赵信总不能全部事情都去做。
那个小孩的伤,只是箭矢射进胸膛然后卡在了肋骨上,搬动的时候又碰到了伤口造成了流血。
可是接下来的伤兵,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个一个伤兵被抬进帐篷,赵信都极力救治,可功夫往往就白费了,知道他在救治一个大腿被砍了一刀的士兵。
刚刚完成缝合,赵信却注意到,手术台上的士兵已经没有了气息,赵信十分懊悔,“这要是早送来半刻钟,也不会死啊,这是一条人命啊!”
赵信在为了一条生命牺牲懊悔,帐篷外的士兵以及很多妇孺却认为赵信把他们的家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以前将士作战,只要是受伤,基本就是靠着自己硬撑,命大救活,命短就死。
可是今天看到的不一样,那一个个士兵,本来必死无疑,但是被抬进帐篷救治一番之后,居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虽然这个活下来的比例不及十分之一,但是他们仍然很庆幸白狼谷有这样一位神医。
鉴于刚才那个原本能救活却因时间耽误的事情,赵信重新组织人手,“小舅,你带人把伤兵分开来,重伤先治疗,轻伤后治疗,不然我们的人手不够!
还有护卫们力所能及地也要对轻伤患者进行治疗,不能只等着我一个人来!”
“好,我马上去办!”钱多多让白狼谷的妇孺收拾了两个帐篷出来,简单伤势就让护卫们练手救治,虽然伤口缝得难看,但是总比丢命强。
忙碌中,赵信的帐篷被人闯进来。
“姓赵的,快救我儿子!”花郎基背着一个小孩,上气不接下气地朝着赵信吼道。
护卫们想要接下花郎基背上的人然后分诊,可是花郎基就不乐意了,“滚,让你们治疗?你们会吗?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拿命来填吗?”
如此不讲理的人,护卫自从过上种马日子之后,就没遇见过了,今天还真是稀罕。
花郎基走到赵信身边,“姓赵的,赶紧放下你手上的活,先救我的儿子!”
赵信仍是专心致志地做着手术,轻轻地割开箭头边的肉。
花郎基的儿子也出战了,可是第一次上战场一点经验没有,慌乱之中被敌人砍中肩头,敌人正要补刀的时候,幸得花郎基及时出手,才能幸免于难。
自己的儿子受伤,花郎基心慌了,直接跟日渥不基告罪离开,没想到日渥不基居然答应了。
花郎基也听说过,赵信的医疗技术非常高朝,所以背着儿子就奔这里来了。
“你他娘的是不是聋了?”花郎基见赵信没有反应,单手托着自己儿子,另一只手就要扰乱赵信。
“把他给我拖出去!”赵信忍无可忍,终于说话了。
光头三以有心算无心,还是多打一直接就制伏花郎基,拖着就往外走。
其余护卫查看花郎基的儿子,原来就是肩头被砍了一刀,问题根本就不大,要是让赵信出手治疗的话,简直就是大材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