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的人听说是赵信的商队在山脚,乌泱泱一群人就冲了下来。
赵信定睛一看,领头的居然是邻县的大混混徐四爷!
这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呀,黑道都转行做正经生意了?
不过,在邻县威风凛凛的徐四爷,这时候的模样反差极大,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黑垢都有几层,比赵信他们还要不堪。
徐四爷走上前,握住赵信的手,心情激动澎湃,这是见到亲人了呀。
“赵兄弟,太难得了,想不到在这大草原,你我居然能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确实想不到,咱还真是有缘分呀!”
双方没有更深入的交流,赵信他们被徐四爷请上山,接着赵信他们就睡觉休息了,已经上眼皮打下眼皮了,即便交谈也是精神恍惚,还不如先睡一觉。
徐四爷也看出了赵信他们的憔悴,心里有话也只能憋着,哪知道这一憋就是整个下午。
直到傍晚,赵信伸着懒腰,才心满意足地坐起来。
这一觉别提睡得有多安稳了,不用轮值守卫,不用担心追兵,他们身心俱疲呼噜震天,即便醒过来,也要倒头再眯一阵,回笼觉更加香。
赵信醒来的时候,见着自己的货物和马匹都被安置好了,而徐四爷的家当,就有点奇怪了。
他们的马匹,有些安有马鞍,一看就符合大乾特色,还有草原特色的马鞍子,甚至连马匪使用的皮制简易鞍子都有几具。
再看其他物资,赵信的脸色更加怪异了,锅碗瓢盆,甚至还有小马扎,别以为是自己使用的,一看数量就知道这要么是人家的货物,要么就是打劫了别人的部落。
因为物资实在是太杂乱了,哪像赵信他们商队只有砖茶,以及护卫和车把式自带的走私货,不过他们走私的量是严格规定了的,最多就是一个包袱大小,不然要是带得多了,哪有地方放砖茶,直接侵害了商队利益呀。
一阵肉粥香味飘散在空中,赵信循着味道,在火堆旁看到了徐四爷。
徐四爷递过一碗肉粥,“赵兄弟醒了呀,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赵信闻到香味的时候,肚子就在咕咕叫,这时候可不能客气呀,大米都熬煮得很稠,肉粒也被炖得软烂,一碗简单的肉粥,吃出了一股别样的味道。
肚子里有了着落,赵信也就问起了徐四爷的情况。
原本遇到家乡人,热情的徐四爷,有些伤感,“嗨,这话要是说起来,可就长了。”
当年,作为邻县唯二的大混混,徐四爷的终极目标,就是干掉光头李,然后一个人收邻县全城的保护费,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可是在朱县丞倒台那一瞬间,显赫一时的光头李包括他手下,立马化作鸟兽散。
徐四爷知道,混黑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不仅自己翻不了身,自己的子子孙孙都翻不了身,要说翻不了身,但是咱有钱有势也不错,可是光头李那一幕呢?上头的人倒台,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这可不是徐四爷想要的人生啊。
那之后他就注意到了赵信,通过当时的打听,他就知道赵信不是一般人,一个赤脚贫农家庭,能同县令夫人一起做生意,县令都看入眼的人,徐四爷难道会看不上赵信?
出来混,招子要擦亮啊。
后来赵信和茶场周扒皮干仗那一次,徐四爷几乎是主动请缨,就是想和赵信拉拢关系。
可惜,赵信好像不愿与徐四爷有过多交往,但是徐四爷一直没有放弃。
明显面前摆着一个能让你走正道发家致富的人,你难道视之不见?之后,赵三郎在邻县开雁芙楼,徐四爷和他的关系越加熟稔,越是向赵家靠近,徐四爷越觉得这一家子,没一个孬的,随后徐四爷做起了大善人。
保护费?减!聚众赌博?直接高价批发出去,自己不涉足了,拐卖妇女儿童、放高利贷能少碰的坚决不碰,暂时不能抽手的,就一步一步来。
光头李倒了之后,自己人手还有增加,但是活却少了,没钱养弟兄们呀!
随着和赵三郎、赵二郎关系打好,他也打听到了一些赵家北上做的买卖。
可是赵家人,包括赵家村的人,嘴非常严实,想要打听出具体的东西,一点可能都没有,既然人家都这样保密了,徐四爷有手段也不方便使啊,那不是把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关系,自己撕破吗?m.
几年来,随着时间推移,只看赵三郎那春风得意的劲,还有城东车马行的曹掌柜,都快把赵二郎那女婿当亲儿子了,徐四爷就知道,赵家在北边赚钱了。
可是自己没办法呀,一来人家不带自己玩,二来自己没有路子,头发都快愁白了。
手下有兄弟建议,赵家能做,咱就不能自己做?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四爷说干就干!
首先是人手,这些年跟着自己的人全都筛选了一遍,盯着自己位置的那几个头头,既然跟了自己一场,徐四爷也是讲义气的,直接把手头的黑生意送他们,言说自己金盆洗手。
让他们自己去打生打死,自己带着一批心没烂到骨子里人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