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轻柔的微风吹过,冲淡了炙热的暑气。
赵信背着书篓,唱着童谣向着私塾走去。m.
“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子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要回去打毛铁。”
“张打铁~~~”
“赵信!”
私塾前的小平地,由于学子们天天在这玩,已经被踩的寸草不生,变成了一个小操场,一个破音的嘶吼,差点把赵信耳膜震碎。
“李锦儿,你发什么疯?”赵信拍拍胸脯,看着柳眉倒竖的李锦儿,“你差点吓死我。”
“说,是你哪个姐姐留你歇?”
赵信一下就尬住了,“这不就是个童谣,还能当真不成,再说我也不会打铁呀!”
李锦儿根本不相信,因为她没听过这首童谣,“既然你说这是童谣,那它是那里的童谣,我怎么没听过?”
“你没听过的事情多着呢,你难道还想全知全能?”
赵信撇过李锦儿,疾步走进学堂,然后提笔开始奋战。
这两天家里事情太多,夫子布置的家庭作业,赵信根本就来不及写完,这不争分夺秒的话,待会儿可是会挨板子的。
同学们熙攘熙攘地走进学堂,打闹做一团,赵信埋头奋笔,还是旁边的李锦儿提醒,他才知道张夫子已经进学堂了。
休沐结束,夫子照例挨个检查作业,完成了的同学,得到一两句表扬,其余人按照完成程度,板子打得有轻有重。
待夫子走到赵信这一桌的时候,先拿起李锦儿的作业,认真看了一遍,口中夸奖道,“李锦儿同学很认真,是用心写的,今天特许不做作业。”
张夫子心情愉悦地拿起赵信的作业,结果刚一入眼,脸就垮下来了,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缓和。
“赵信同学,对《论语集注》的理解确实很到位,但是这个字,跟狗爬没什么区别,特别是我刚进学堂的时候,赵信同学还在奋笔疾书,我还以为你是在认真学习,哪知道,居然是赶作业。”
同学们脸上表情各异,有感同身受的,有幸灾乐祸的,赵信和李锦儿、刘康安作为夫子的弟子,在学堂的地位,不自觉间就要比大家高一截,而李锦儿又经常得到夫子的夸奖,大家也只能暗暗吃味。
现在有赵信跟着大家一起挨板子,同学们就像是这炎热的夏天吃了冰块一样舒爽。
“手伸出来吧!”,张夫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赵信习惯性伸出右手。
“左手!”张夫子喝了一句,“难道还想赖掉今天的作业不成?”
啪~啪~啪~
板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没有丝毫留情,响亮的声音在学堂里回荡。
赵信的泪珠不自觉地就淌了几颗,赵信敢发誓,自己情绪没有到位啊,但是为啥挨打还是想哭呢?
难道疼得眼泪直流,不是气氛烘托出来的,而是痛觉神经让泪腺分泌泪水?
赵信只能在脑子里胡思乱想才能转移痛觉。
刘康安看见赵信挨板子,心尖颤抖,这次休沐他的作业写完了,但是那个字出来连他自己都不认识,刘康安认了,看来今天非得挨打不可。
在夫子检查他作业的时候,刘康安默默伸出左手,耳中却传来天籁般的声音,“刘康安同学本次作业完成度很高,但是不要骄傲,还要再接再厉。”
刘康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确定地说道,“夫子,我今天不用挨板子吗?”
“怎么?你今天很想挨板子?”张夫子板着一张脸,“那我就满足你一下。”
啪~
刘康安遭受无妄之灾,虽然板子只打了一下,但也疼得嗷嗷直叫。
张夫子训斥道,“今天的作业,每个字给我一笔一划地写,明天要是还写得这么糟糕,你就把刘翁请来,和你一起上学!”
刘康安身体颤抖了一下,请家长永远是学生最害怕的事情。
张夫子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你们以前写字执笔,我没有特别强调方法,是在让你熟悉笔性,知道笔锋的力度,今天给大家讲执笔的方法。以前学过的同学,也要认真听,再次对照自己的执笔方式是否正确。”
“执笔的重点是笔尖正对纸张,如果是在较高的几案上写作,那么执笔方法就是大拇指食指中指三个指尖执笔,这种执笔法运笔方式有秋风扫落叶式,也就是推着毛笔走,另一种则是拖式,以笔杆拖笔锋而行。”
私塾随时都有小孩来读书,所以课程都不一样,幸好学生数量少,夫子能记得每个学生的进度,但一些基础课程,比如用笔,就可能重复讲。
“另一种执笔方法就是筷子法,执笔如执筷,这时候笔杆和地面是倾斜的,所以适合于左手执纸,或者在墙壁上题字,或者在矮几上书写,这样纸和笔基本上是正对的。”
赵信听得很认真,两种执笔法很快就学会了,不过要写出好字,这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了。
张夫子一边教学,一边纠正每个学生的执笔方法,时间匆匆溜去,当学堂屋檐的影子走到门槛上的时候,张夫子宣布下课。
“赵信跟我来一趟!”
张夫子带着赵信走进后院,然后坐在了蒲团上,温声细语地问道,“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