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们真的没办法救大哥了吗?”赵如花的身后,年方二八的大女儿林芙蓉红着眼圈问道。
虽然穿着一身粗布长裙,但还是难掩她亭亭玉立的身材,嘴唇红晕,此时一双大眼里噙满泪水,看起来更是楚楚动人。
赵如花苦笑一声道:“唉……咱家的底子你是知道的。
你大哥犯的是命案,就算是他有冤情,可没银子我们怎么去疏通?”
林芙蓉哭出了声,在她身边的小马扎上,还坐着一个不懂世事的幼女,看起来也就是三四岁的年纪,此刻正津津有味啃着一块干巴巴的大饼。
见姐姐突然哭了起来,年幼的林芙丽林只能理解到浅浅的一层,对银子就没有概念的她扬起小脸,看向赵如花奶声奶气的道:
“娘亲,咱家怎么没银子了?大锅挣的钱不都被你要走了么?”
小丫头的发音器官还没发育成熟,说话有些大舌头,管大哥叫大锅。
“我那是和他要的伙食费!”急性子的赵如花刚说了这一句,又马上想起了还在大牢里的李天顺,顿时又软了下来,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幼女道:
“就你大哥挣的那点儿钱,根本就干不了什么。”
“谁说干不了什么?大锅的钱能给我买好几块糖吃呢!”林芙丽天真的反驳道。
赵如花抽了抽了鼻子……
看到母亲的眼圈也红了,林芙蓉忙把妹妹抱在怀里道:“别说了小虎妞,大哥挣的钱也就够给你买点儿糖吃。”
林芙丽的小名叫小虎妞。
“谁说的?大锅还答应以后挣了钱,带我吃肉肉呢!”小虎妞儿撇了眼母亲,咬了口饼,眼睛里写满了对‘肉’的渴望。
这孩子对吃的方面及其敏感,以至于用谁给她糖的次数,作为衡量对自己好坏的唯一标准。
所以在小虎妞的眼里,李天顺大锅是对她第一好的人!
“整天就想着肉!”一脸沮丧加无助的赵如花下意识又说了她一句。
可看到一脸渴望的幼女,脸色随即又柔和了不少,刚想说娘亲这就给你买肉去,忽又想起自家男人被偷了钱,于是转身对着林尚强又是一顿狂喷……
这时,就听“咣当”一声。
一家人被突然推开的木门吓了一跳,就见一个长着满脸横肉的衙役,带着另一个尖嘴猴腮的衙役出现在了门口。
赵如花“啊”了声,林芙蓉一把抱起了妹妹,林尚强则挡在她们娘仨身前,眼中带着惊恐的神色问道:
“两位官爷,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也不怪林尚强紧张,当初抓捕李天顺的时候,就是穿着这样官服的人半夜闯进了家里,还把里里外外翻得乱七八糟。
如今这两个衙役突然闯了进来,怎能不让他紧张。
可让林尚强没想到的是,这两个衙役不但没有凶神恶煞般的走过来,反而在门口就冲他们笑了起来。
虽然笑得很难看、很渗人,但依然可以看出他们的笑容里饱含真情,这让林尚强更加心里没底……
就见那个脸上满是横肉的衙役龇着大黄牙,连连拱手道:“您就是李捕快的舅舅林尚强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京兆府的牢头,叫黄大浪,在家排名老二,您叫我黄老二就行,嘿嘿嘿……”
又见黄牢头身后那个尖嘴猴腮的衙役上前两步,也笑眯眯拱手道:“我叫孙富贵,在家排行老三,您叫我孙老三就可。”
林尚强……这又是啥情况?
“二位官爷,你们说的小人不太明白,李捕快是谁?”
“李捕快就是您的外甥李天顺呐!”黄牢头道。
什么?
李天顺,捕快?
听到这话,除了还在专心啃着大饼的小虎妞儿外,林家人都震惊了,同时张大了嘴,看向黄牢头。
人明明已被定了死罪,怎么可能成了捕快?,
“这位官爷,您是不是弄错了?”林尚强道。
“没错没错。”黄牢头开始描述起他这辈子见过最离谱的事……
什么?自己给自己破了案!
什么?还得到了府尹大人的垂青!
随着黄牢头的描述,一家人听得更是一愣一愣的……
林尚祥虽没读过什么书,但捕快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那可是吃皇粮的美差!
赵如花的嘴角一阵抽搐,自己那个倒霉外甥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
这小子是读过几年私塾,可就冲他平日那股傻了吧唧的实诚劲儿,怎么可能认识当今的府尹大人呢?
而大女儿林芙蓉却不这么想,回忆着大哥平时谨小慎微的样子,她认为这绝对是大哥上辈子积了德的缘故。
就在一家人胡思乱想时,眼前发生的一幕更是让他们惊愕不已。
就见黄牢头居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咧着大嘴,挤着眼泪道:“林大哥,哦不,林老板。
我这次来不但是给你们报个喜讯,还有一事相求,求你和李捕快说说,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呀!”
林尚强吓得差点没跳起来,活了这么大,除了过年时被两个闺女和外甥跪过外,就没人在拜过自己,何况是官差给自己下跪。
慌得他连忙去扶,口中连道:“使不得,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