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碧青觉得无稽之谈,但李沐尘却心头一动。
他想起了荒泽秘境里的那座古城,想起了那条守护秘境的龙,还有那把玄冥古剑以及那天魔之舞。
这一切都昭示着,那不是个寻常之地。
尤其是那天魔之舞,和那一句句如诗似咒的话,每时想起,都能震动他的灵魂。
他不知道这座古城因何湮没,不知那条龙在守护什么,但他断定,玄冥古剑,绝对和天魔有关。
而自己身上,恰恰流淌着魔女的血。
用现在而话来说,自己是有天魔基因的。
难道宫家,就是那座荒泽古城曾经的主人?
佘碧青不知道李沐尘在想什么,又和他说了一些有关宫家和宫凌烟的事情,也有关于京城李家的事,不过都是一些生活琐事,与大局无关了。
说了一会儿话,关雅丽回来了,李沐出就收了隔音法术,起身告辞了。
……
袁寿山死了,何长春闭关了,一夜之间,袁家失去了家主,也失去了靠山。
南江的风向突然变了。
几乎所有的豪门世家,都转头支持林家。
这几天,禾城林家的大门都快被挤破了。
北溪山庄的门外停的豪车排队排到了几里外的国道边。
林家不得已增加了保安的人数。
林秋声更是忙得晕头转向。
来客当然是想见林尚义,但林尚义在参加完李沐尘的订婚礼后,第二天身体就不太行了,稍微走几步路就喘,只能卧床休息。
李沐尘特意交待严慧敏和林曼卿,好好照顾老爷子。
严慧敏要帮着林秋声招呼外客,所以林曼卿就没去上学,一直在家里,寸步不离地留在老爷子床前。
看着自己的孙女,林尚义的内心十分安详。
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给孙女儿定了这门娃娃亲。
“曼卿啊,你该去陪沐尘,总陪在我这个老头子身边算什么?”林尚义催促着,“快去吧,男人没有女人拴着,容易野。”
林曼卿嗔道:“爷爷,你瞎说什么呀?沐尘要是想野,我能管的住?”
林尚义自嘲地笑笑:“那倒是,沐尘是好孩子,不过你也要多陪他,他虽然一身的本事,可身上也背着很重的担子。以后,你要多帮他,把担子卸下来。”
林曼卿说:“我知道啦!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您老人家要把身体养好,等你好了,我们再去帮他挑担子,好不好?”
林尚义摇头道:“我什么情况我自己心里知道。我能活到今天,已经是老天恩赐了。能看着你和沐尘订婚,也心满意足了。我相信沐尘的为人,将来你们一定能恩恩爱爱一辈子。等你和沐尘的大胖小子周岁的时候,一定要带到我坟前来给我看看。”
“爷爷!你别胡说好不好!你会好起来的!”
林曼卿知道爷爷已经油尽灯枯,连李沐尘都束手无策了,心头不禁一阵难过,眼角落下嘞来,连忙假装去拿茶水,转身偷偷擦拭。
这时候,林云突然闯进来,大叫着:“爷爷!爷爷!我爸让我来告诉你……”
林曼卿连忙制止道:“小云,干嘛大呼小叫的,爷爷要休息的。”
林云吐了吐舌头,说:“哎呀是好消息嘛,爷爷听了肯定也高兴的。我爸说,我们林家前几个月的损失已经都补回来了。这几天,我们签下的合同比以前一年还多。项目多得老爸他都挑花眼了。另外,袁家完了!这回是肯定完了!”
……
袁家大门口冷冷清清,连个保安都没有。
短短不到一个星期,袁家大院的近百号人,走的走,散的散,就连保安和保洁也都走了。
袁乃明一个人,靠在花园的藤椅里。
这把椅子曾是他父亲袁寿山的。
袁寿山常常躺在这把椅子里,摇着蒲扇,对外发号施令。偌大个家族,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越来越好,越来越大。
这把椅子,仿佛就是家主的象征。
袁乃明不止一次幻想过坐在这把椅子里,接过家主的位置。
如今,他终于坐上了,却已物是人非。
一座大厦轰然倒塌。
“眼看着他起高楼,眼看着他楼塌了……”
袁乃明唱着,颤抖的声音形成的悲凉的曲调,在院子的上空飘荡。
一个人影从长廊上闪过,藏在了廊柱后面,又伸出头,偷偷地看他。
袁乃明转头,看见儿子的脸上挂着鼻涕,正朝他傻傻地笑。
“世杰,你过来。”袁乃明招手。
袁世杰嘿嘿地笑着,笨拙地朝他走来。
“世杰,你爷没了。”袁乃明说。
“我爷没了。”袁世杰重复了一句,脸上还在傻傻地笑,说话的时候,嘴角留下一条口水,又被他吸了回去。
袁乃明叹了口气,说:“以后没人照顾你了。”
“你照顾我。”袁世杰傻傻地说。
“唉,我也撑不下去了。”袁乃明说,“我要是没了,你可怎么活啊?”
袁世杰嘿嘿地笑,一边用手擦着鼻涕口水,一边说:“我要是没了,你怎么活……”
说完,又哇哇叫起来,“阿姨!阿姨呢?我要喝奶!”
袁乃明一脸的无奈和悲哀:“唉,都怪那个李沐尘!”
袁世杰说:“都怪李沐尘!杀了他!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