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骁谈不上害怕,他只是觉得很累,大不了和孟林一起下去。
“怕么?”
“风大。”
孟林压着符骁,胳膊摁着他的脖子,符骁大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飞,表情冷漠。
符骁的腰被狠狠抵在围栏上,锈迹印在他的西装外套上,一般人都会因为求生本能去抓一些东西,符骁的手就自然垂着。
“干什么?”
“送你。”
符骁从手上摘下块儿表放进孟林的口袋,孟林不用看就知道是牌子货,他觉得符骁在挑衅。
送钟?送终?
“找死?”
“提醒你注意时间,今天再不缴费,就要清空墓地了,怕二老没有着落。”
墓地的规矩就是逾期不缴费就会把原主的东西清空。
符骁表情很冷淡,孟林听见他的话,胳膊压得更狠,符骁的脖子被摁出血痕,额角青筋暴起,出了一层冷汗。
“查我?”
“你还有两个小时。”
符骁脸色发青,嘴唇泛紫,眼神微微涣散,他被压得说不出话。
“你也去。”
孟林猛地松手把符骁带倒在地上,符骁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一使劲儿不知道牵动了什么地方,他脸色煞白地弯腰跪在地上。
“能走么?”
“能。”
符骁捂着胸口,孟林冷哼一声扶着他下楼,时间有限,两人走得很急。
孟林把符骁丢在副驾,听见车上锁的声音,符骁笑笑“孟总,我这样可跑不了。”
“怕你掉下去摔死。”
两个人没有再交流,符骁闭上眼头靠在一侧,他费力喘息,觉得每呼出一口气都像含了一口开水,滚烫得灼人。
“下车。”
孟林停下车,却见符骁往另一个方向去。
“去哪儿?”
“买供品,不能空着手。”
孟林没有阻拦,深深看了一眼符骁。
“我去缴费,里面等你。”
“好。”
看符骁提着一袋子东西回来,孟林抽了根烟靠在柱子上,又用脚踩灭了地上的烟头。
“你也来一根。”
孟林给符骁点了根烟,两人走进墓园深处。
符骁买的都是好酒好烟,还有香烛,水果,点心,就连每样东西的个数都是按规矩采办的。
才下过雨,孟林擦干净墓碑,就跪在墓前,他的膝盖嵌在湿润的泥土里,鞋上也是泥点子。
孟林重重磕了九个头,他的头破皮流血混着泥土,符骁站在他身后,递了块手帕。
“池御还好么?”
“他和我住在一起,我会好好照顾他。”
“你知道为什么你爸看他怎么都不顺眼么?”
符骁其实已经猜到孟林要说什么了,但是他觉得很荒谬。
“你爸一直都是一个心眼小,手段狠辣的小人,他利用女人换取资源,还疑神疑鬼,觉得池御是我的孩子。”
“孟总,池御一直都是我的亲弟弟。”
符骁不否认父亲的很多行为确实不道德,但是孟林这样堂而皇之地侮辱,他无法忍受。
无论是羞辱父亲,还是池御都不能忍受,这是符骁的底线。
“池御怎么会是我的孩子?他有心吗?把亲生儿子送到国外让人自生自灭?”
“我看不下去,给他汇了笔钱,他又起疑心整我,你爸这种人就好好活,他活该做噩梦,祸害遗千年!”
“孟总,请你注意言辞。”
孟林毫不在意继续说,也许是无法告慰父母在天之灵,公司大额欠款面临破产,孟林越说越激动,最后扯着符骁的衣领,把人逼退在楼梯上。
“我以为你比爸有种,不愧是他的种,一丘之貉!”
孟林给了符骁一拳,符骁摔在墓碑前,撞翻了供品。
符骁自然不能任由孟林动手,毕竟对方也算长辈,可符骁也没反击。
“给他打电话,问有没有吃饭?别又深更半夜给人打电话。”
谭虔拍拍池御,把人送回家睡觉后,他还特意回病房想骂符骁一顿,结果连个人毛都没看到。
“不好意思,符总不在。”
“他去开会了吗?”
“不好意思,符总今天还没来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