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公里有五六个长隧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我进隧道了!”一个又一个隧道进去。
每次经过隧道的黑暗,与周遭的泥头车都让人毛骨悚然。
江晚月轻轻问:“我会不会死啊…”问完这句,眼泪就流出来了。
接线员不停地安抚她的情绪:“不会的,不会的,我们都在帮助你开道,你听到交警的警车报警器响声了吗?”
“嗯…我会没事的对吧?”
“嗯!你一定会没事的。”
……
这个世界有很多自然科学解答的不了的东西,比如,心电感应。
卫致半夜在家,没来由的慌,浑身都不舒服。
那一下的惊恐根本不讲道理,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样。他在家里焦躁不安,没有头绪,第一直觉就是要立马见到江晚月。
他想给江晚月打电话,但是江晚月在上高速前,给他发了微信,让他不要给她打电话,她开高速不安全。
就那种紧张不知道怎么形容,卫致鬼使神差查行车记录仪…
她在高速上行驶,但是车已经行驶出a市六十多公里了。早就该下高速的人现在还在高速上开,再这样开下去就要去其他市了。
人的直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他鬼使神差的打电话让人查她车的行踪。
……
“我已经过第三个长隧道了。”车里开着空调,但江晚月的衣服都湿透了。
“好你不要怕。我一直在陪着你。我们都在陪着你。”女接线员特别温柔。
只听到听筒那边传来了一句:“那辆车的车牌是aj33880吗?”
江晚月听到了自己的车牌号。
接线员应了声:“是!”
“那是卫主任老婆的车!”
听到卫主任三个字,江晚月绷不住哭了。
接线员一惊:“女士,你别紧张,刚刚卫主任打电话来了,他很关心你。”
不说这句还没事,一说就要哭了。
“嗯…”卫致,我会不会死掉啊…
……
卫致知道江晚月的情况之后,踩了车油门就往高速上飙。
她往返程开的方向,正好顺着他的入口。二人差了一百多公里,卫致就像不要命似的踩油门。
他不敢打电话,知道江晚月那边在和接线员汇报情况,他选择打给交通部门…
……
江晚月这边已经过四个隧道了。
还有三个隧道,她还是没有放弃踩刹车。
每一次过隧道的那种恐惧感席卷,死神就像坐在她副驾驶一样让人浑身颤抖。
……
“卫主任。”
“同志,求求你…能不能让我和她通上话。”卫致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科室的接线员听了眼眶都红了,不为别的,那瞬间的冲击感官的情绪,有家小的人都懂。他现在不是什么卫主任,只是一个担心妻子的丈夫。
“卫主任,我现在用私人手机拨通您的号码,让后给那位接线员,您通过手机和您妻子对话,这样可以吗?”
“好…谢谢…!真的…很谢谢!”卫致也在抖。
……
“江晚月…”
他的声音就着电流声和隔着两台设备的杂声穿过她的耳膜,江晚月立马就哭了:“卫致…我会不会死掉啊…”
“没事…不会的!不会的!你别怕,我在…”明明他的声音也在抖。
接线员一首举着电话,一手抓着手机。让夫妻俩可以对话。
接线员好心提醒道:“卫主任,你的车速不要太快…您也要注意安全啊。”
江晚月一听,立马破口大骂:“卫致你他妈别发癫,现在不是殉情的时候,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你死,有交警在你开慢点。”
卫致应着:“好,别胡说八道,我慢点,你别怕,我马上就到了。”,但油门越来越深,手脚越来越麻。
“江晚月你别怕。”明明他的声音都在抖。
卫致好像只会讲这句话了。
“你也别怕。”江晚月忍着哭腔。
江晚月从来没有听到过卫致这样的声音,竟然无端生出了勇气:“卫致,我现在握着方向盘,过了第四个隧道了,我一直在踩刹车,你别急。”
卫致忍着颤抖,压着自己那股快要毁灭世界的恐慌,压着情绪安抚道:“嗯,我不急,你别怕…江晚月,别怕…”
“江晚月你系好安全带,交警的车都跟着你,我也在后面跟着,你不是一个人。”
接线员听得眼眶有些红:“交警的车跟上了,找到你了,都在为你开道,没事的,你别怕。”
江晚月深呼吸:“我看到了。”
卫致的油门都快被他踩出火星子了,没人知道那天卫主任究竟开了多快的时速,只知道那天,他驾照的分被扣了个干净。
因为明明更晚出发的他,竟然和交警的警车在同一时段,汇合了。
“江晚月,你一直按那个连续启动键。”卫致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急过,他优雅从容惯了,何时像这样二倍速的说过话?而且还说错了。
明明是一键启动键连续按,他说成了连续启动键……
江晚月应了:“我有一直按,我在按。”
因为交警开道,现在高速很干净,只有她的车,和后面的警车还有他的那台奥迪。
“厂家说会熄掉。”卫致尽可能的在保持冷静。
可不管江晚月怎么按,车依旧没有停。
大概过了五分钟:“速度降下来了!卫致,速度降下来了。”
“江晚月你靠右边停。”“靠右停靠右停…”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
“江晚月你注意安全,往右路肩走。”卫致好像…哭了。
……
她把车停在路边,坐在马路牙子上,整个人都汗湿了。
卫致和交警走过来的时候,她看着卫致,话都不会说了。
卫致好像没了力气,穿着家里的拖鞋就出来了,身上是他平时在家穿得白t和灰色布裤居家服,整个人摊在她身上,也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什么话也没说,两个人像抽干力气了。她像是接住了一个什么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卫致跪着摊进她怀里的时候,像一滩烂泥。
交警同志没有打扰他们。
卫致很少在她面前流眼泪,印象里,好像就那次,她下跪求他…
这一次和那一次不一样。
卫致那副快哭了的样子,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开口第一句话,是他用近乎哑掉的声音颤抖着说:“江晚月…我…脚软。”
ps:素材来自真实发生的社会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