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仅仅是这些了,多余的,再听到她的哭声时,殆尽地唯剩厌烦。
“下去吧。”
他叹气一声。
掌印太监在旁见温贵妃迟迟不起身,捂面啜泣不已,恐皇帝生怒,这位主子可什么都捞不着了。
赶紧上前去,对人小声道:“娘娘快谢恩啊。”
她才像是反应过来,忍着大恸稽首,伏跪在地。
“妾谢主隆恩。”
待起身来,掌印太监忙搀扶欲坠的人到外间去,又在六皇子惊觉的惶恐眼神中,微微摇了摇头,按皇帝旨意,请太子入内。
“父皇。”
这回,神瑞帝仰身枕在床头,连同掌印太监也屏退。
久久地俯视下方跪地,希冀得知将来命运的嫡长子。
但不说,也该知道了。
皇帝浑浊的眼看着太子,徐徐开口问道:“你在欣喜什么?”
太子的呼吸几近窒气,在日落西山的威严之下,忙不迭地磕头道:“儿臣不敢。”
片刻前,在温贵妃失魂落魄地被扶出去时,他已有预料,他这个太子是稳坐的。
兴许明日之后,他便可以再往上一步了。
峡州需要卫家,镇国公府也必定全力扶持他。
更何况今晚,孔光维和卢冰壶都在这处。他的六皇弟,是没办法再与他争位的。
但骤然被父皇点出,惊惶还是从太子的心间窜了上来。
只有将头愈发低下,要陷入金砖的缝隙中去。
皇帝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模样,好似看到了幼年的自己,那时也是这般唯唯诺诺,不被父皇看重,任他和母妃在冷宫自生自灭。
后来娶了卫氏女,才在诸多兄弟中,得到卫旷的帮助,最终在夺嫡之争中,以清君侧的名义登基为帝。
二十六年前的凶险,远非现在他这个长子所能想象。
坐上皇帝的宝座后,蛰伏隐忍多年,终将君权握得如此牢固。
每三年春闱科考,从大燕的各州疆土择选才能之士入朝为官,大臣来来走走,便连内阁,也更迭了三代首辅。
臣子之间纷争不断,妄图从君父的手里多得权利。
帝王的位置,从来不是好坐的。
他不过是为了大燕的国祚绵延,这些年来,才会打压这个嫡长子,锻炼他,磨砺他。
皇帝看着太子,沉声道:
“朕本就想将皇位传给你,你是朕的嫡长子,也是大燕的太子。不是给你,又是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