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无所谓道:“没事。”
曦珠渐渐咬住唇,问:“为什么不说?”
此刻,在这个寂静时,她才注意到。
卫陵弯眼笑,“一点小伤,有什么好说的。”他翻过手掌,不让她看了。
曦珠觉得有些难受。
她拿出帕子,倒了些车内残剩的冷茶弄湿了,凑近些,执意捉过他的手,给他擦着掌心处的灰土。
他见她垂眼,小心翼翼的认真模样,忽而说:“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曦珠一顿,却没有回答他。
卫陵又玩笑了,道:“方才我是真不想让你担心来着,你今晚已经够烦累了,可现在看到你这样心疼我,我又有点高兴,这样你才能记得我的好。”
他虽不觉得疼,但皮肉还是在她轻柔的力道下,微微颤动了下。
他不由想,若是前世的自己,这手也不会有这样的伤,让她瞧见累她的心了。
曦珠没有说话。
风雪声里,逼仄的车内,将他的手搭在膝上,头低着。那盏壁灯火焰摇曳,她细细地,一点一点将那些被燃烧成灰的香烬擦掉。
她第一次将他的手全貌看全。
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凸起,一直延伸纵横往袖里的手臂去,突出的腕骨内侧有一颗小小的红痣。指腹已经覆上些新茧,尚且单薄。
现下掌心都是血泡,一个挤着一个,渐凝成紫红的血块。
曦珠只觉鼻腔一股轻微的酸楚涌出来。
又听他说:“曦珠,今晚的事我会帮你,好歹在京城混了好些年,算是认识人,做起事方便,一定会查出今晚纵火的人,也定让他赔上损失,和曹伍的性命。”
停顿下,他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让爹娘知道我们的事。”
曦珠不知再能说些什么。
一直过公府偏门,同行一路,即将在那棵杏树的岔口分别时,她才开口,转头唤住他,然后轻声叮嘱:“你回去后要记得上药。”
卫陵点头笑应:“知道。”
最后,他道:“别多想,好好休息,还有我呢。”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匿于黑魆魆的树丛后,才收敛了笑,折身往破空苑去。
*
今晚三爷不要人跟着,阿墨清楚三爷这是要借着节日,与表姑娘多亲近,出门前还特意穿了新做的衣裳。
他也没去哪处,就在府上躲懒与人抹牌,连赢好几把,正上瘾,有人要接他的位置,催道:“还不快回去,三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