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论起陆松的文章,另有一些其他贡士的。
还未考试,各地解元已经被京城的一些官员注意,预备招揽。
邻桌的刑部尚书卢冰壶却是不喜那陆松的文章,纵使浑然天成,写地极好,但怎么也进不到他心里头。倒是友人向他推举的,那个叫许执的举子所著文章,很得他喜欢。
不见其人,但从字里行间的用词,就可知此人极务实。
卢冰壶正要与卫度说此人。
他曾是太子老师,被皇帝指派讲授经文,那时卫度又是太子伴读,自然也是他的学生。但看过去,卫度魂不守舍。
“你今日怎么回事?瞧着心事重重。”
卫度见岳父正与姜复放言,还不知情,心里尤是惶恐。若是父亲得知……更是咽了一口唾沫。
当下要尽快找到花黛。
听老师叫自己,脸皮不由抽搐了下,揉着眉心,“昨晚没怎么好睡。”
“二哥,你别不是做了亏心事,才睡不好觉。”
猝然,身后一道揶揄。
卫度回头,见是卫陵。
卫陵对上那道满是锋茫的疲惫双眼,并不搭理,只向卢冰壶敬酒。
卢冰壶抚须趣问:“你小子何时这样懂礼识礼了?”
耳中涌入旁桌事关陆松的言语,卫陵笑道:“从来知礼,只对着的人不同,礼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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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散时,已近昏时。
杨毓盯着人撤席,大儿媳纯礼让她回去休息,自己来叮嘱。
回到内室,丈夫卫旷恰是沐浴好,侧趴在藤椅的白虎皮上,一日应酬下来,陈年旧伤发作,真是痛地能将个九尺男儿冷汗不止。
偌大一个镇国公府都是用战功打下来的,三十余年下来,身上自是少不了伤,北疆雪大风干,吹得伤口裂开又愈合,总没个好的时候,沾了水就皲裂泛白,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
杨毓净手后,用热油给他推拿,又给他扎针缓解。
卫旷疼地直吸气,道:“在北疆倒没觉得身上多痛,反倒回了京城,一歇下来,时时要发作。想来这人是不能舒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