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尉解释道:“你以前晕机……拿条毯子你好休息。”
贺韵:“……”
那是她以前耍赖才说自己晕机的。她只有在飞机上升和下降的时候耳朵才不舒服。说晕机,迟尉就会让她靠在他身上,对她百般照顾,她很享受被宠爱的感觉。
贺韵低下头,摆弄指甲:“嗯,现在没事了。不会晕机了。”
不过毛毯还是盖在了她腿上。
贺韵不想说话,把毯子拉到身上,假寐。她闭眼一段时间,居然真有些困,半清醒半昏沉,转眼间真的睡了过去。
也许是旁边坐着迟尉,贺韵居然罕见的做起关于他们的梦来。她离开迟尉之后的一段时间,每夜都要被这种梦困扰,倒不是因为噩梦缠身,而是因为梦中实在过于甜蜜,两人的感情毫未出现过裂痕,甜美的让人不想醒来,就要把梦中当成真实世界。
导致她每次睁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身边是冰凉的空气,都觉得如坠冰窖。从圆满变得失落,面对冰冷的现实,一度要崩溃。
但她控制不了。梦的剧情自顾自的演下去。他们亲密无间,还是在那个熟悉又无情的游乐园。
“你喜欢的三色冰淇淋。”迟尉把手中的冰淇淋递给贺韵:“队伍有点长,等久了吧。”
梦里的贺韵还带着些娇憨与可爱,她摇摇头,一手接过,一手拉住迟尉摇晃:“下次别买啦,这么长时间够我们做完一个游戏了。”
迟尉:“可是有个人在来的时候一直念这个,我就算想当做没听见,魔音也已经入脑‘想吃想吃想吃’……”
贺韵扑到他身上捂住他的嘴:“别学我!我哪有一直念叨。”她讨好的把冰淇淋送到迟尉嘴边:“辛苦尉哥,让你吃第一口。”
迟尉不喜欢吃甜,但是贺韵喂给他,他都会吃。迟尉稍稍低下头,在最上面的尖尖抿了一口,可眼睛却一直看着贺韵。
“你吃就吃,看我做什么。”贺韵的脸有些红,她放开迟尉的手,走到一边慢慢的舔冰淇淋。
“是不是我都不能看你了?”
“能能能,我们尉哥是谁呀,”贺韵笑得像朵花:“当然是随便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他们并肩而行,在讨论下一个项目玩什么,突然间,游乐场一阵剧烈晃动,设施也摇摆起来,电缆、游戏舱纷纷掉落,四处烟尘弥漫,断瓦残垣,游人尖叫逃跑,贺韵一看脚底——地面居然裂开了!
迟尉一把抓过她往门口跑:“跑!”
两人奋力奔跑,贺韵几乎是被迟尉拖拽着,可这是她居然还没把冰淇淋丢掉!更可怕的是那地面的裂缝居然追她而来,那下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紧跟在她身后,仿佛只要跑慢一步就会掉进去,贺韵一边回头一边跑,又要注意着地面,又要跑,她实在太累了!
贺韵喘息着说:“尉哥,你跑吧!我跑不动了!”
迟尉:“我不会丢下你的。”说完一把抱起贺韵继续跑。前就是出口,他们只要过去就安全了。可惜带着一个人的速度实在太慢,黑缝已经逼近迟尉的脚后!
迟尉松开贺韵,把她推向大门:“走!”
贺韵转过身,只能看到迟尉被黑洞渐渐吞噬的身影,他的手还是推她的姿势,似乎也在对她说“快走!”,贺韵惊慌地喊:“迟尉——”
贺韵握着冰淇淋,瞬间睁开眼睛。
还在飞机上。
处在云层之上,即使遮光板都放下来,也还是很明媚。
她手中握着的也不是冰淇淋,而是迟尉的手。
温暖的触感。
贺韵一惊,回过神,赶紧把手拿开。
迟尉的手腕有被握过的痕迹,有点发红,估计是她很用力才握出来的。只不过对方一动不动,似乎不知道被她抓过。
贺韵视线上移,有些心虚的期待迟尉也睡着了——
却跟那双异常清醒的眼瞳对上视线。
贺韵缩回手:“抱歉。”
迟尉却问:“做噩梦了?”
贺韵:“……没有。只是有点奇怪的梦而已。”
迟尉:“你喊了我的名字。”在贺韵略有惊慌的表情下,迟尉靠近她,他的表情即温柔又难过:“言言……”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
贺韵垂眼,推了推迟尉的肩:“坐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