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的脸上阴郁之色一闪而逝,他很不爽,但是不敢发作。
身为这间店的负责人,如果护不住手下的小姐,难免有人会起异心,店里的业绩也会受到影响,谁会跟钱过不去?所以何总很不爽。
但是他是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那小子是言少爷,那是许开山的儿子,万一这小子在许开山面前多嘴几句,自己这把老骨头就要被人当鼓敲了。
饶是如此,何总还是不得不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陈建南。
说起来,陈建南这小子是半年前来到深城的,在同一批混社会的年轻人中,他绝对是最快冒头的那一个,因为这小子是天生吃江湖饭的,不仅能打,很能打,而且还很仗义,很多人都服他。
不过他运气不好,因为太快冒尖,所以被大豪许开山看中,派到儿子身边,将一个原本有机会坐镇一方的年轻大哥,变成了跟着二世祖厮混的小护卫。
有人说是许开山担心这小子太快混起来,存心要压一压他的风头,也有人说这是要把他当作良臣名将栽培,留给自己的接班人。
总之还是一句话,谁叫陈建南太年轻,爬起来得太快,所以才落到这份田地。
说得好听点叫陪太子读书,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当狗腿子,当不了人物。
陈建南眯了眯眼睛,先看了看何总,再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吓得魂不守舍的红裙小姐。
他并不同情他们,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既然出来做,就要有心理准备遇到像许言这种恶客,这是迟早的事。
而且换个角度,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他和许言,只是一般的客人的话,说不定情势就要倒过来了。
其实陈建南已经渐渐懂了,在这个所谓的江湖之中,根本没有什么是非黑白,强即是弱,强者在更强者面前就是弱者,弱者也可能变成强势的一方。
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个红裙小姐惊恐的眼神时,突然想起了上个月的那一幕。
也是类似的场面,一个夜场小姐招惹到了许言,以为他是个无害的小弱鸡,结果被许言用啤酒瓶划开了脸蛋,那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惨状,让他至今都难以忘怀。
一想及起,陈建南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冽起来。
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红裙小姐的头发,抬手就是两记耳光抽在对方脸上。
啪!啪!这两记耳光很响亮,震得包厢里所有人都为之一凛。
紧接着,陈建南又一拳勾中红裙小姐的腹部,将她打倒在地,蜷起了身子,眼泪鼻涕全都涌出来了,模样凄惨难看到了极点。
“拖出去吧,真恶心!”陈建南俯身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拳头,漠然道。
他确实是觉得恶心,他觉得已经沦落到动手打女人的自己,真的很恶心。
顿时,满屋子的人都对这个对女人动粗的家伙抱以鄙夷的目光,除了何总之外。
何总心知肚明,这是人家南哥仗义啊!他亲自出手打了
人,就不用把人交到许言手里去了,而且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别人最多只会说陈建南没种,大男人欺负女人,实际上那个小姐却并没有受伤,比起落到许言那个变态小王八手里要好上千百倍了。
“无聊!都他妈滚蛋吧!建南,我跟你再喝两杯。”许言仰面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陈建南刚才的用意,面无表情的说道。
何总连忙带着人全都退出了包厢,反手把门关上,任由他们两人在里面随便折腾,反正都不关自己的事了。
陈建南默不作声的坐到了沙发上,又开了一瓶xo,动作熟练的将酒液倒入干净的空杯之中,递到了许言的面前。
许言将桌上的冰桶拖到面前,用冰镊夹住了一坨冰块,叮咚一声,扔入杯中。
“陈建南,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许言似笑非笑道。
陈建南的手很稳,听到这句话,并没有任何的多余动作,而是继续给自己面前的空杯也倒满了酒液。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外面的人都说,你是做大事的人,却跟了我这么个二世祖,嘿嘿!屈才了吧?”许言举杯笑道。
陈建南仍旧没有说话,自从来到了深城,他就越来越少说话了,因为值得他开口的人真心不多了。
“其实我也不想啊!我喜欢画画,我对我爸的那些狗屁生意一点也不感兴趣!我甚至很怕死,要是没有你,我连架都不敢打!”许言涨红着脸,瞪眼道。
“可是没用啊!我们都摆脱不了命运!我偏偏就是许开山的儿子,而你!只是个从乡下小地方来的混混,你有再大的能耐都没用!只要我喊一句陈建南,你就要上!哈哈!像狗一样,你说命运是不是很滑稽?”许言哈哈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