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轻歌立在戴府门前,耳畔回荡着门房温和的话语:“曲大小姐,我们先生请您进去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惊喜,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问道:“戴老先生真愿意见我了?”
门房笑着点头,如春风拂面般和煦:“是的,曲大小姐,请随我来。”
曲轻歌内心微喜,暗自揣测,莫非自己的苦肉计真的奏效了?然而,她并不知道,这计策虽有所用,却并非打动了戴老先生。
随着门房的引领,曲轻歌主仆二人踏入了戴府。门房边走边轻声提醒:“我们先生不喜欢旁人称呼他为戴大人或戴老爷,只喜欢听人唤他一声先生。曲大小姐切记。”
“多谢提醒。”曲轻歌感激地回应,心中对这位门房的细心与善意颇为赞赏。
行至书房前,门房停下脚步,恭敬地通报:“先生,曲大小姐到了。”
书房内传来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让她进来。”
曲轻歌回头示意青月在外等候,自己则轻步踏入书房。她对着书架前那道背影,深深一礼:“轻歌见过先生。”
书架前的老者缓缓转过身来,一头银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双目深邃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他周身散发着一股文人特有的傲骨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曲轻歌在偷偷打量戴老先生的同时,老者也在审视着她。随后,他毫不留情地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怪不得一个个都替你说话,你这副模样,倒真有几分可怜之意。”
曲轻歌听出戴老先生话中的弦外之音,心知自己的计策已被看穿。她坦然承认道:“轻歌确实是故意选择此时前来,想着先生若见我一夜未眠,或许会心生怜悯,愿意见我一面。”
戴老先生闻言,紧绷的脸色稍有松动:“你倒是实诚。”
曲轻歌露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恭敬道:“轻歌不敢对先生有半句虚言。”
戴老先生望着曲轻歌双眼中明显的血丝,心中的防线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叹了口气,说道:“有人说,你若真晕倒在门外的梧桐树下,麻烦的还是我。我想了想,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叫你进来,就是想亲口告诉你,别在门口站着了,快回你的候府去吧。”
曲轻歌听到戴老先生的话,心中一紧,忙道:“先生放心,轻歌绝不会晕倒。轻歌此来,是替弟弟向您道歉的。他年纪尚幼,不懂事,还请先生海涵。”
戴老先生挥手打断了曲轻歌的话:“无论是谁的道歉,我都不想听,也不会接受。你弟弟在书院里顽劣不堪,已经影响到了其他人,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曲轻歌站在原地,不肯离去:“先生,请您再给轻歌一个机会……”
“机会?”戴老先生面色一沉,语气冷淡,“你是要让我叫人赶你出去吗?”
曲轻歌站在书房的门口,望着戴老先生那逐渐阴沉的面色,心中的忐忑如潮水般涌来。她深知,一旦触怒了这位老人家,不仅自己会被逐出书房,更会让寻求原谅的道路变得荆棘密布。于是,她选择了沉默,默默地对着戴老先生行了拜别之礼,而后缓缓退出了书房。
戴老先生注视着曲轻歌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声自语道:“这小丫头,还挺懂礼数的。”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书房的内室,对着正在默默书写着什么的谢尘暄问道:“怎么样,默好了吗?”
谢尘暄轻轻摇了摇头,他执起砚台上的笔,目光专注地落在面前那张空无一字的白纸上,淡淡地回应道:“这就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