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
“现在有两个解决办法。”李维臻也坐在那想了许久了,见宋巧芳恢复过来,温声道:“宋小姐不妨听听,觉得那个办法好,咱们便按着那个办法做。”
宋巧芳眼神闪烁,极快的瞥了李维臻一眼,但见对面的人神色如常,不见厌恶,也没有焦灼,心中的气不觉平顺了些,随即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李大人请说。”
李维臻将自己想出来的解决之法缓缓说出,“第一,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我不说,这世上就没人会知道,宋小姐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这事儿,我保证将来会在京城择一青年才俊,将你认作义妹嫁过去,这一生,我都如同你亲兄一般,照顾你周全。”
“第二,此番随我一起回京,如今我还没有接到赐婚的旨意,你如果此时因着救我一命,而被我收做侧室,想来就算是公主殿下她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只能默认你的存在。”
“只是,你从今以后面对的主母乃是当朝公主,金枝玉叶的皇家女,此中艰辛,你这种后宅女子应该深知,所以,我希望你能慎重的选择。”
听完李维臻的两个办法,宋巧芳只觉得自己腿发软,手发抖,全身都止不住的轻颤,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咬着牙说,“就算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可又怎能昧着良心骗人?”
“这样岂不是要我一辈子难以心安么?要是以后都得把心悬在空中,担惊受怕的活着,就算是锦衣玉食,华服美饰又怎能安心享受?”
“大人为小女去寻青年才俊,想来不是您的族中兄弟,就是您的同窗同僚,这样昧着良心,您就不怕夜里睡不着觉吗?”
宋巧芳开口时声音清浅飘忽,可说到最后,却如同顶级的玄铁,发出铿锵之声。
“......”顿时,京城四大才子之一,口才上佳的李维臻,都被她问的张口结舌,不能出声。
说真话,李维臻对宋巧芳的认知很浅淡,想想也是,他们俩相处的日子虽然不短,但基本上一个清醒,一个昏睡,并无什么交集。
后来也曾见面小聚,李维臻觉得宋巧芳也就是一位心地善良,说话温柔,但却没什么存在感的千金小姐。
直到眼前这一刻,他才被此女发自内心的话语所触动,第一次,李维臻正视着宋巧芳,暗自打量,心绪终是有了波动。
李维臻,安信候府嫡出的二公子,长辈疼爱,兄长看重,一辈子活的都是顺风顺水,少时被夸赞,大了被追捧,从来都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这位天之骄子,也就是在蓝佳音这件事情上,栽了个前所未有的大跟斗,一下子把这位给摔疼了,也摔醒了。
经此一事后,李维臻看出了自己家人的用心,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无非就是用这张还能看的皮囊为他们谋得更多更大的利益。
虽然被家人当成棋子难免痛心,但想通了后,李维臻的视野也为之一宽,想法也完全改变,他决定从底层的小官开始做起,而不是靠家族老师庇佑,就是最大的进步—靠自己的人,脚底下总是要稳的多。
此番,李维臻奉旨来到西地,若不是圣上及时出手拉了一把,他就又被父兄狠狠的再坑一把,而这次,一坑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在大呼侥幸之余,他不由就对家人越发心淡了,一股子厌恶感由此而发,对父兄那是更加的不待见了。
无人时静思,李维臻觉得这世上的人,多半都是急功近利,见利忘义的宵小之辈,真正的正人君子,坦荡之风,在眼下的世道里,简直如稀世珍宝一般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