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明儿个一早我就让人把东西都给填补上,总不能让大哥受了委屈。”
他转而伸手拍了拍那壮汉的肩,“阿古,辛苦你了,此事事关重大,关乎我薛家的兴亡,除了你,我也不敢相信别人,因此只能是烦劳你辛苦这一遭了。”
“不过你只管放心,家中的师娘和师弟,师妹,我都会照顾的好好地,等过完年,你回家看看她们去。”
阿古拉着他往里走,憨憨的笑着说,“三爷真是客气,我爹不过是府里的护院,就是小时候教了您几年拳脚罢了,那里就能让您称师父了?“
“再说,小的从小就在您身边伺候,为您分忧解难本就是应该,快别往心里去了,这样说,听得我心里怪别扭。”
薛泽笑着点头,两人之间的感情看起来还挺好。
说话间,阿古就将薛泽引进了南边那三间正屋,别看外面不咋地,屋里倒是收拾的干净整洁,家具全是清一水的黄花梨,屋角还烧着两个半人高的铜鼎,烘的屋里好不暖和。
“你个狗东西还敢来,等老子从这里出去,薛泽,我先杀了你祭旗!再反了他娘的沐家!”一道歇斯底里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期间还伴随着细碎的铁链声。
阿古皱着眉头就要进去,薛泽伸手拦了,“算了,他一夜间就从天上掉到了泥地里,不但失去了一切,还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心里能不憋屈么?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进了屋,就见靠墙那架宽大的黄花梨雕花牀上,半靠着一个中年汉子,胡子头发花白,乱糟糟的扎楞着,一双手上还带着铁链,眼睛瞪得老大,恨意无穷无尽的倾泻而出。
让人打开食盒,将菜肴搁在案几上,薛泽自己解了外面的大氅,温声道:“大哥,快别发火了,今儿个世子爷订婚,这是大姐给我带回来的喜菜,你吃点,也沾沾喜气。”
“薛泽,我草*你*妈*了个巴子!”薛华气的破口大骂,纵身就要往过扑。
就听着锁链声响,薛华被腰里的那道链子给拽了回去,由始至终,他的双腿没有动弹过一下,细一看,脚腕子上还包着白布,竟是被人给废了。
薛泽见状,眼中掠过一抹痛苦之色,劝道:“大哥,父亲被您气的吐血,母亲被您气的中风,阿文被你迫害致死,娴姐儿被你活活吓疯,元姐儿退婚,大姐守活寡,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因为你的贪婪吗?”
“可就算你把咱们一家人都祸害成这样了,大姐还是顾念着血脉亲情,在世子爷跟前为你求了活命,都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不知道悔改,还要往死的折腾呢?”
“哼,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和薛如兰都盼着我死!一对认贼作父的下贱坯子!来呀,来杀了我啊!断了我的脚筋,把我变成一个废人,你们很高兴是吧?!”薛华那里肯认错?
越发叫骂的起劲,薛泽这是薛华被关后第三次来,第一次,是送薛华过来软禁,第二次,是薛华联络手下来救,被阿古等人截住,他过来善后,无奈之下,这才不得已的挑了薛华的脚筋,好让这位能别再折腾了。
今天来,原本想着自家大哥的态度怎么也得有点变化,可谁知到,竟是变本加厉的,成了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站在不大的院子里,薛华抬头望天,眼睛里全是茫然,真心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好端端的家,突然就变得这样不堪了呢?
一家子亲人,两位老人病重,原先掌家的大哥成了废人,大姐看似还好,实则是被大哥大嫂气的不轻,甚至连薛家都记恨上了,算是和娘家离了心。
至于薛宝山,薛泽哪敢让他继续留在平京,生恐一个错眼,大哥的嫡长子就会莫名其妙的横尸街头,干脆给了侄儿大笔银子,送去江南读书,虽是离乡背井,至少性命无忧。
这样一算,如今在他手里的,根本就是一个残破不全的薛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