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几个丫鬟,妈妈都觉得自己说的才是对的,各执一词,争执起来,场面顿时失控,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闹腾的胡大奶奶忘记了继续哭吧?
兰春是胡大奶奶身边的大丫鬟,眼见蓝大夫人的脸上有了不耐烦,赶紧站出来制止众人,“都住口,不许吵闹,一个一个的说。”
说万,她第一个将自己所知禀告,“回夫人,小姐的话,婢子当时听的清楚,大爷说‘贤妻,为夫只是暂借,暂借的成不成?等上面的款子到了,为夫立时就还你!’”
祝妈妈听完,连连摆手道:“不对,老奴明明听大爷喊‘那么些老百姓听到修路,都一个铜板,五个铜板的捐出来,没钱的也要拿着铁锨出分力呢,你夫君我是此地的父母官,焉能不捐?’”
“大爷都这样说了,还不得把银子都给捐了啊?”
这两个人都各有支持,你说的有理,我说的也不是谎话,一时间倒是给僵持住了。
胡大奶奶被心腹丫鬟和心腹妈妈的话,分散了悲伤,她哪里能不明白,这个捐和借中间的区别有多大。
“到底大爷当时说的是捐出去,还是借出去的?”胡大奶奶垂头不语,暗自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来。
奈何,当时她实在是被胡志行气的狠了,夫妻间成亲这么些年了,还是头一回动了手,脑子里被怒气,怨气一冲,早就变成了一团浆糊,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凭着本能。
这会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家男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胡大奶奶不由悲从中来,抽抽噎噎的说了句“这些话他都说了。”
蓝佳音听完这些话,心里大约有点底了,她想着,胡志行也不是个傻子,更不是个纨绔。
他最快能做的,应该是捐出去一些,剩下的算是公家暂借,将来府衙拨的款子到了,肯定会还回来的。
毕竟那可是一万四千两,不是十四两!
这么大的数目字,开不得顽笑的。
胡志行这一路跟着蓝家走过来,自己也亲自采买过必需品,不是那种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主儿。
他就算再同情当地的百姓,再想做出来成绩证明自己,也不可能傻乎乎的,一次性就捐这么多。
要知道,石绒县的县令,一年的俸禄连冰炭银子加起来,至多也就是六,七百两银子顶天,他一个二十岁,新上任的县太爷,一出手就能捐出自己二十年的俸禄,这不摆明了他老子是个大贪官吗?
胡志行想干出一番事业没错,但绝对不会因此昏了头,将自己带老子父子俩一起给卖出去的道理。
再说了,他身边不是还有个老道的周师爷么?
这位可是胡大人的心腹亲信,派来监督儿子的能人,这位又岂能看着自家大爷,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而不出言劝谏?
此事看起来糊里糊涂,是本一塌糊涂的烂账,但其实只要用心的仔细一想,就能知道内情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情了。
只可惜当时胡大奶奶暴怒,听不进去任何话,只管抱着钱匣子不丢手,胡志行这才急了,夫妻间推推搡搡,生气也不只是胡大奶奶一人,男人气急了,还不是也怎么解气怎么说?
这样一闹腾,原本清楚的事情,可不就变得不清不楚的了?
想明白期间的关窍,蓝佳音扭脸对着亲娘眨了眨眼睛。
蓝大夫人含笑睨了她一眼,柔声对胡大奶奶嗔道:“你这孩子,也实在是太不冷静了,不管胡贤侄要做什么,你这个做人妻子的,都该先问清楚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