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的为难很伤人,但是詹小叶依旧满心期望着自己能做些什么来结束眼前的一切。
“看来还得再来一次啊。”刑忘尘一声叹息,扬起下巴,用眼尾瞄着金盏,抬起手,掌心迸射出凌厉的红光。
“喂!你这个疯子!”詹小叶起身向前冲了两步,毫无畏惧地瞪着她,声音因为愤怒激动而有些尖,“你有病你知道吗?你得了绝症!你知道你的绝症是什么吗?永生的孤独?没有尽头的无聊空虚?都不是!你一定是没有被爱过,才会这么残忍无情,把别人当猴子一样玩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刑忘尘眼中红色的火焰倏地猛烈燃烧起来,低沉的吼声像是从地狱最深处发出来的。
“一个被爱过的人,又怎么会这么看不惯那些为了爱而拼尽全力的鬼魂?一个曾经懂得爱是什么滋味的人,又怎么会明明知道他们已经万般艰难,却还要设定那么苛刻的契约来千方百计地阻挠?一个还能有爱可以回忆的人,又怎么会连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下属都不放过?阿离、李归、简凝、纪斐、金盏、我,我们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们有爱,就该被你如此折磨?你把地府当成你随心所欲的王国,你凭什么?你这么可悲的一只鬼,你配做阎君吗?你对得起天帝对你的信任吗?”
“小叶,别说了。”金盏忽然面色紧张,出声阻止詹小叶。
“信任?”刑忘尘喃喃道,抬起的手缓缓无力地垂下去,周身的红色火焰消失了。她突然呵呵地冷笑,停不下来似的,笑得身子都开始颤抖。
“阎君……”金盏唤了她一声,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说得对,我是一个没有爱的人。”笑够了,刑忘尘踉跄着朝詹小叶望去,眼中竟然有泪,“我没有爱,我永远再也不会有爱了……”
随着声音的飘远,刑忘尘慢慢在虚空中消失了。随着她一起消失的,还有她身后的那栋楼,只剩下一片一望无垠的血红色彼岸花。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最苦的药材中泡过,苦得连詹小叶都觉得心里一抽一抽得难过。她忽然有些后悔。其实她方才说的那番话并没有难听到这种程度,但是有时候,话重于不重,在于是不是正好戳中了别人心底最痛的那个伤口。看来,这个阎君应该也是个被爱深深伤过的人。
金盏走到她身后,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你刚才说的他,是谁啊?还有,拿真心去签订契约是什么意思?”她看他一眼,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沉默片刻,金盏轻声道:“我带你去见阎君。”
“阎君?刚才不是一直在见吗?”詹小叶微微蹙眉。
金盏没说话,带着她穿过彼岸花丛,飞过十煞岭,回到阎罗殿外,从侧门进到偏殿后面的一个房间,刚刚走近一些,就听到沙哑的歌声,那是留声机才会发出来的声音,充满时代特色的唱腔仿佛一下子把人带回到民国时期的大上海。
金盏敲了门,“进来”,里面传来陌生的男声,很是冷冽,但是和金盏的冷淡不同,金盏只是性子冷,这个人的冷淡中,带着一股沉沉的死气。
房间的门虚掩着,刚一推开,就有酒气扑面而来。房间里有古式的桌椅和柜子,几道相互层叠的纱幔之后,隐约看得出是一张案台,案台后斜倚着一道人影。地上凌乱的散着许多画,有些被垂在地面纱幔压住了。
纱幔后的人就是阎君吧?她又想玩什么花样?詹小叶心中暗想。她刚跨进门,就踩到了一张画,捡起来一看,差点惊艳地叫出声来。画上的男子气宇非凡,眉眼如画,一袭青色暗花长袍,长身玉立,一看就是民国时期的贵公子。
她顺便又把掉在附近的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