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雪没急着说话,收回目光静静地盯着那白白糯糯的栗子糕看了一会后,这才轻启朱唇道:“这几日你暗中盯着妙书,看看她是否有什么异动。”
“妙书她……?是!”听到林映雪安排她去盯着妙书,妙琴明显吃了一惊。
但自家小姐安排的事,妙琴向来是不会多问的,只见她肃着脸,低声将此事应下,心头却是一片乱麻。
往后的几天,府中依旧是一切如常,很多时候看着妙书灿烂的笑容,林映雪一度以为是她多心了,直到妙琴那日沉着脸匆匆从门外进来,林映雪的心这才‘咯噔’一下,彻底沉入了谷底。
“可是盯到了什么?”林映雪低着头,用茶盖轻轻拨动着漂浮在茶杯中的茶叶。
绿色的叶片顺着林映雪的动作缓缓游动,散开,但很快又聚拢在一起,就像是一盆掺了沙子的水,不论你再怎么努想让它恢复原本的纯粹,它都终归是沾染了杂质。
“回小姐。”妙琴低着头,面上带着些许沉痛,“奴婢今日发现妙书偷偷地出府,给一陌生男子递了一封信,但不知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奴婢怕打草惊蛇,于是也没有多问的,只赶紧先来回了小姐。”
妙琴的话让林映雪的心一沉
再沉,她面上一片平静,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重,以至于杯中的茶水都溅到了她手背上。
但林映雪却好似浑然未觉一般,只是将茶水往桌上一放,“去将人带过来。”
林映雪语气沉静,但妙琴却隐约听出了一点那藏在平静之下冰寒。
“是。”妙琴拱手应了,三两步就匆匆退了下去。
林映雪一个人在屋里静静地待了一会,很快妙琴就将人给带了进来。
“小姐找奴婢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妙书不是傻子,妙琴去唤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妙琴的不对劲,眼下一进屋更是能感受到气氛的压抑,于是她的心也不自觉地就提了起来。
“妙书跟着我有多久了?”林映雪并不答话,而是反问。
妙书心中一惊,当即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回小姐,已有几年了。奴婢跟在小姐身边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小姐对奴婢就像是家人一样,能够服侍小姐是奴婢三世修来的福分!”
“是吗?”林映雪看着妙书,眼神却不似以往那样和善,反而有些冷。
“是。”妙书只觉打心底浮起一阵不安,她匐下身子,几乎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那模样似乎这样就能躲避林映雪的追问似的。
林映雪随手捡起桌上的白瓷茶杯放在手中轻轻把玩,嘴上的语气仍旧平和:“既然如此,看在你我主仆几年的情分上,你若是主动交代了,我兴许还能放过你一马,若是你不肯说实话……”
‘铛’,随着林映雪话语声落下,她手中的茶杯也顺着她的掌心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变成一地的碎片。
“奴婢不明白小姐的意思!”妙书吓得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个贱蹄子,小姐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胆敢欺瞒小姐,我看你是真真活得不耐烦了!”妙琴到底和妙书一起服侍了林映雪这么久,跟妙书还是有些情谊的,此时见妙书执迷不悟,于是不由气急败坏的点醒道。
妙书原本还心存侥幸,但现在听妙琴这么说,哪能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小姐饶命!奴婢绝不敢对小姐有二心,只因来北地已久,奴婢思念尚在皇城中的亲人,所以最近做事有些不仔细,今早奴婢偷偷出去也只是托人带一封家书给远在皇城的亲人……望小姐明察!”
妙书带着哭腔重重地给林映雪磕了一个响头。
林映雪坐在上首往下望去,并不能看清妙书的神情,唯一可见的只是这个跟了自己许久的丫环,单薄、颤抖的身躯。
“小姐……”见林映雪久久不语,妙琴不由在一旁心软求情道:“奴婢看着妙书平常也是个老实的,说不定这其中确实有什么误会……”
“小姐不若派人先查证一下这丫头说的是否属实,若真属实,也好还这丫头一个清白,若不属实……小姐再收拾这丫头也不迟……”
说的也是。
林映雪冷硬的神情略有松动,“就按你说的办吧,将人带下去好生看管,再去找那个送信的,看看她说的是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