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如常。
之后事倒有些出乎她意料,朝中竟真以天子名义发布了那道传位诏书,言朕已得道,不理凡俗,皇三子姜泓即天子位。
登基大典的日子很快便定了下来,一切仿佛尘埃落定,姜汐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却忽听朝英低声言道,前日到这殿中当值的十二这几日神思恍惚,茶饭不思,因做错了事,又被掌事的尚宫责罚,便病倒了。
朝英见此前公主待十二不同,便留意观察了一番,果然公主闻言,即刻起身,竟是要亲自去探视。
自那日将雍玉接到她身边,姜汐便犹豫着要不要吐露自己身份,如今见雍玉如此,既然是过于担心自己之故,便有了个决定。
雍玉脸色苍白,已经许久没了谢祈的消息,她又被困在宫中,只听闻那日宫变,死了许多人。她着意打听了一番,才从一个平阳王亲卫口中得知,那日不知怎么的裴公子拿了令牌便命他们同自己走,他们一直守在紫宸殿外面,之后便被那些银甲的武士包围了。再之后从紫宸殿中抬出一个人来,半死不活,却是被平阳王身边的那位鹤先生带走了。
那亲卫还说,那人远远望着,倒有些面熟,似乎曾经在章华殿中见过,雍玉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心下一沉,想到了一个可能,却不愿相信。
之后心中越想越凉,忧急交加,一下子变病倒了。
然而此番公主传召,她却不能不去。她低着头上了高台,却见公主孤零零在那里站着,背影有些萧索。
雍玉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却远远望见姜炎被带出崇明殿。他因在殿中被拘了几日,形容憔悴,神色惶惶,在被带上车的一瞬间,回头又望了一眼这浩渺的殿宇,目光中是满是狰狞与不甘心。
桓冲自然不会放他回封地,只怕今后便逃不脱被软禁的命运。
雍玉一怔,却听公主忽然道:“从此你便不用担心他了。”
雍玉惊讶,公主却望着她道:“有一件事你可能不信。”
雍玉茫然,公主忽然转身道:“陪我下一局棋吧”
雍玉一惊,不知公主为何知道她会下棋,她的棋技还是谢祈教授的。
雍玉棋行的小心翼翼,然而才走了几步,只觉得熟悉公主棋路熟悉,联系到之前之事,忽然有了个想法。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抬头望着公主,质问道:“他在哪里。”
姜汐深深望着她,开口道:“我就是他。”
雍玉倒退三步,上下打量着她,一脸不可置信。
姜汐走上前去抱着雍玉,只觉她的身体在颤抖
章华殿中,姜泓望着赶制好的冕服,久久不语。裴澜在他身边道:“去吧,这是殿下应负起的责任。只有殿下即位,韬光养晦,蓄志待时,我们便还有机会。”
登基大典的那天,寒风中已有了温暖的春意,姜汐远远望着高台上十二旒冕冠下的姜泓,他高高在上,神色淡漠。
祭天之后新帝接受百官朝贺,他身着以金线绣以日月星辰等十二章的玄朱冕服,绶带、钩佩琳琅不绝,厚重而繁复礼服下的他已隐隐有帝王威势,那一瞬间,姜汐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新帝即位后大赦天下,尊养母郑氏为太后,而她也得封昭阳长公主,食邑千户。
新帝勤奋,不肯荒废的朝政,恢复了朝议,不再由中书省全权处理政令,而是自己亲力亲为,此前已近乎废弛的尚书台也运转起来,更令各郡县举荐推举,全国范围内甄选人才。
见姜泓日日不得休息神色疲惫,姜汐因此前在中书省处理一应事务,也算轻车熟路,很是有心要帮他一把。
只是她开了口,姜泓却望着她,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