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直言不讳,姜汐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唤过那殿中的掌事尚宫,命她带四人下去安顿在偏殿之中。
那尚宫见了辛楚,端不起架子倒有些唯唯诺诺,姜汐暗叹了口气,这也是个不争气的。
同是那日,章华殿中却也出了一件大事。
凌襄将裴澜送了回来,望见姜泓,却是执了臣礼。这自然是种暗示,远远望着的陆纪在心中想。
裴澜回来时有些形容憔悴,但精神却很足,他单膝跪在姜泓面前,陈敬安在一旁有些着急道:“殿下勿怒,且听他一言。”
之后又望着裴澜道:“你倒是说句话,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裴澜望着姜泓,姜泓也望着他,叹了口气,却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姜泓道:“不必解释,你自然是因为公主已知我们计划,才假意与她合作,对不对?”
裴澜道:“原来殿下什么都知道,我本欲待她解决掉国师之后便一举将她拿下,没想到却横刀杀出宁王与北岳王的人来。”
姜泓望着他道:“回来就好。”又道:“他如何肯放你回来。”
裴澜不答,却是望着他道:“北岳王已经接管了风林骑,控制了帝都。自宫变以来,江南六州除了交州,已其余尽在桓冲之手,殿下应早作打算。”
姜泓道:“此事再做计较。”
裴澜微微一怔,姜泓却欲转身而去,裴澜与立在姜泓身边的陆纪对视一瞬,便上前一步拦住姜泓。
裴澜道:“方才凌襄送我回来之时的情形殿下也看到了,这是一种暗示,国不可无君,桓冲并不预自立,殿下应因时顺命……”
姜泓打断他,冷道:“受制于人,做个傀儡皇帝,又有什么好。”
见他说得直白,裴澜急促道:“若是殿下登基还有翻盘可能,宁王虽势大,但朝中老臣都对姜氏一脉尽忠,若是殿下不愿只怕便是……”
姜泓,望着他不语,裴澜继续道:“再者言,宁王跋扈,殿下如何忍心公主一人留在此处,任人鱼肉。
姜泓神色微动,裴澜知道他大约是听在心里。
自那日与桓冲谈起新帝,宫中戒严如死水般的气氛终于被打破,姜汐着意派人探听,却知紫宸殿中正在朝议。
她缓缓步入紫宸殿中,尚书台,中书省官员并三公九卿俱在,见到她男装上殿,不禁侧目,心中俱是一惊。
天子御座上自然空无一人,桓冲遥遥立在最上首,望见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唇角微翘。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她走到百官队列之前,未站定,大司空陆放便斥道:“成何体统。”
她知道陆纪的这位父亲向来最厌恶自己,此时不仅不能露出怯意,反而要迎难而上。只是她还未开口道,便听桓冲微微笑道:“殿下来的正好。”
闻言陆放一脸阴云,原本议论纷纷百官也鸦雀无声,姜汐知道自然要给陆放一个台阶下,所以便默默退后一步,立于百官之末。
桓冲继续道:“陛下已得道成仙,舍弃凡身,又未留下传位诏书,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诸位如何之看?”
姜汐只觉身边百官心中凛凛,谁都知道修仙飞升不过是托词,天子大约已遭不测,却无一人敢出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