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真。
那车行到陆府门前便停了下来。一个身姿挺拔眉目英朗的青年男子独自带着亲随从府中走向马车。
对于谢祈而言,虽然既进不了宫,也查不清楚他死后这十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日子总是要过。只是十年转瞬,他又身份尴尬,在帝都除了薛简便无依无靠,好在他生前在宫中读的那些书还没忘得一干二净,勉强在帝都高门的陆家谋个生计。他陆府做了两月三等客卿,从未有机会见得主上大司空陆放的长子陆纪,此时却大约能猜出那青年男子便是陆家那位在朝中任中书侍郎的大公子。
陆纪停在车前,似是隔着珠帘与车中之人低声交谈,唇角翘起,忽然车内探出一只细白的手,压着织锦的流云袖,掀开了珠帘,那车中人只露了一张侧脸,嫣然一笑,却赫然是自己的模样。
或者说是自己曾经的模样。
随后珠帘便放了下来,那马车又徐徐动了起来,车队一行渐行渐远,仿佛停下来只是为了与陆纪闲话几句。车中那一幕一闪而过,虽谢祈早知这十年中自己没有身死,反而荣宠有加,然而亲眼看到车内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心中仍然巨震。他冷静打听,仔细确认这的确是昭阳公主出行的仪仗车马,才披着寒露从陆府的偏门回了自己那间朴素的客房。
那马车中的公主何以以他的身份生活了十年而无人发觉,又是如何与陆家大公子相识,溶溶月色中谢祈思绪沉沉的,如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大公子与她之间关系非比寻常,想到此处,谢祈不由有些头痛,然而这一来似乎也找到了关键的突破口。
第三章陆府客卿的日常
薛简的药果然有效,谢祈许久没有睡得如此安逸,梦里仿佛又回到了昭阳殿,醒来时习惯性的想唤身边的尚宫,睁目对着的却是简陋的房梁。果然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木床睡得他腰酸背痛,伸个懒腰用冷水抹了脸,谢祈起身走入房间外灿烂的阳光中,才发现更令人痛心的是误了午膳的时间。
陆府的三等客卿并没有单独的小厨房,若是耽误了用膳便只能自行解决。于是谢祈便饥肠辘辘地就着房中的冷茶吃了些点心,一边想着今日中午错过的香酥鸭,素四碟,蜜饯果子黯然心碎,手中拿了卷书步入庭院之中,想寻一处安静的园子浮生偷闲。
平心而论,陆家客卿的待遇是不错,即使像他这般最末等门客,也有自己独立起居的屋子,每日有人扫洒打理。一日三餐虽不是山珍海味,倒也丰盛。不仅如此,每月钱粮俸禄,四季常服,一应俱全,而在陆家,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数也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