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忘。可是你也为那件事受了罪的。况且今日我来请你,也是因为时常听人提起,老人家辨香功夫一流。我要的便是老人家的手艺,并非是可怜老人家才请您的。”苏白芷解释道,“如今我却是真心诚意邀请老人家去我的铺子里。
老刘头沦落至此,却不肯将那日的真想说出,可见他也是一身傲骨,兼之忠心耿耿。从苏白芷的角度来说,她需要的也正是这样,有本事,有品质的人帮她。若说是同情老人,反倒触了老人的逆鳞,不若让老人意识到自己本领的重要。
非同情,而是互相利用。这样的交易关系,对于一个傲气的人来说,或许更加能够接受。
至于假香之事,她相信,明的行内人都会明白事情的真相如何。再说,老刘头在香料行业的口碑,那可是数一数二没话说的。
所以,若是能请到老刘头,她可真是赚大了。
“如今我能有一口饭吃都能感恩。”老刘头望着一屋子的小乞丐,强自撑起身子。苏白芷知道他这是想以平等的视线去与她对话,连也站起身来。
老刘头缓缓道:“姑娘菩萨心肠,老头子若是能在姑娘底下做事,定能度个安稳的日子。只是,老头子厚着脸皮,求姑娘一件事。”
“什么?苏九找了一帮子小乞丐站台?她是疯了吧?”苏清远惊讶地张嘴。
“没错,老爷。我看得真真的。那帮子乞丐终日在西市上,好多人都认得他们。如今一个个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都在那丫头那办事呢!”李氏捏了帕子,“呵呵”笑。
“当日这丫头让老爷出了丑,我还当她有什么大本事,如今看来,真真是个疯子。叫不着伙计,竟然连花子都要!”
“除了花子,还有谁?总不能没个辨香的师傅吧?”
“有啊!”李氏嘴咧的更大,“听旁人说,那辨香师傅是前阵子被李记香行逐出去的。听闻是给李老爷买了一味假香,害了香行丢了大生意。那丫头怕是疯了,这样不中用的辨香师傅都敢请进店里。”
“当真如此?那我们便看看她的铺子能撑几日。”苏清远歪着嘴笑着,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于此同时,刺史府。
“嫂嫂看苏家姑娘如何?”林氏拿过苏白芷近日新制的芙蓉面脂,涂了一些在袁氏的手上,略略揉开之后,便觉得清香怡人,皮肤上清凉舒适。
“唔,这个用着舒服。”袁氏收回手,挠着手上的猫,猫咪舒服的打了个盹。
“元衡成日说要找她玩,云儿也总说她好,你不也觉着她好?如今又来问我做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嫂嫂是如何看的。”林氏道,“嫂嫂素日呆在京师,看的人多是心眼儿藏在肚皮里的,眼神毒得很,看人比我准。若是嫂嫂说好,那才是真的好!”
“你这张嘴,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呢?”袁氏掐了一把林氏的腰,挽过林氏的手说,“这看人的本事啊,我怎么都不及韩老爷子。人人都说他是老狐狸,肚子里全是弯弯绕绕,可老爷子却是打心眼里喜欢这苏姑娘。”
“嫂嫂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只是给你点个醒儿。若是老爷子看上的人,必定是不会差的。这段时间,我们看着老爷子亲手调-教苏姑娘,就连看家的《韩氏名香谱》都给了苏姑娘。前几日,更是听闻老爷子亲自派了人将钱送到了苏姑娘的族里,替姑娘救了急。这份宠爱,可不是普普通通的。”
“《韩氏名香谱》?我曾听哥哥说过,这轻易不传外人的!莫不是老爷子有意收她为徒?”
“这也是我和夫君不解的地方。老爷子只授课,却不曾提过半句收徒的意思。要我说,这苏姑娘也不是平常人,我去过几次老爷子家,苏姑娘都是埋了头在学东西。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也真是能吃苦,手都磨出茧来了!”袁氏想起远远地看着苏白芷弯着药在那磨香料的专注模样,略略叹了口气。
“听说苏姑娘好不容易把她爹爹的香料行夺了回来,前几日店里连个伙计都没有。近日又听闻,苏姑娘走投无路,请了一些花子在店里帮忙呢。”
“花子又怎么了?就算是帮残废,有师叔在,那苏姑娘都不会被人欺负了去!”两人正说着话,便有家人说林信生回来了。
人未到,耳朵却灵的很,听到了袁氏的话,林信生笑容满面的回来。
“夫君可是有什么大喜事?”袁氏连忙迎过林信生。
“是有喜事儿。”林信生对着林氏点头道:“妹妹大喜了。我方才得到消息,我的好外甥寻哥儿在军中屡立战功,将军特地为他请了奖,准许他近日回家探望父母。想来,不出半月,便能到家了!”
“真的!”林氏喜出望外,握着袁氏的手,高兴地合不拢嘴。
顾寻十二岁便去了军中,一去便是三年,她想儿子想得都快疯了。
“妹妹可别高兴傻了。还有个大事等着妹妹办呢!”林信生从袖子中掏出一份名录,道:“近日建州各大商行都邀请我前去赴宴。我觉得麻烦,正好,师叔托我办个事儿,我便借妹妹的园子,将这商行的掌柜请到妹妹的园子里一次招待了,妹妹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