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呀……”最近苏白芷都忙着置备香器香具,苏明烨很久都没去采香草了。倒是每一日都看到极晚,神是看着不大好。姚氏叮嘱他好几回,要注意劳逸结合,可他只不听,每日反倒铆足了劲儿看得更晚。
她这个哥哥,心底里可真是能藏事,什么都放在心里不肯说,也不怕憋坏了。
晚上苏明烨果真回来的极晚,苏白芷一直等在门口,见他回来,他却摇摇手疲累的不想说话,在饭桌上扒了几口饭,转身又进屋里去了。
到了深夜时,姚氏催他去睡觉,苏明烨便熄了灯。苏白芷留了心等了片刻,果然见不久后,他的房里又亮起了灯。
窗户上影影绰绰苏明烨的剪影,偶尔还能听到苏明烨的咳嗽声。苏白芷在院子中站了一会,叹了口气。
第二日,苏明烨又是起了个大早去了族塾。苏白芷帮着他收拾房间时发现他落了在家里,索放下手边的事情,帮他将送去。
从家里到族塾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竹林小道,苏白芷走到半路,见沿途有一条河,她愣怔了片刻,这才在记忆中搜寻出,她曾经便是在这里落了水,只是或许落水的记忆实在苦痛,她丝毫记不起原本的苏白芷究竟为何跳水。如今看到这水,她只是犯怵罢了,往里探了一眼,她倒是愣住了。
她一直未曾仔细打量苏白芷的眉眼,如今看来眉眼之间,竟有些似曾经的宋景秋。或许苏白芷先前未长开,如今又受了她这个住在身体里的人影响,渐渐形随心动。
她正对着水发呆,便听到身后噗哧了一声。
秦安掩着嘴巴偷笑,就连秦仲文的嘴角都噙着淡淡的笑,眼里亮亮的,全是揶揄的味道。
她脸上一红,心想大概这两人都当自己在河边看自己臭美呢。
本想解释,可一思量,这与他们又有何干?多解释,反倒落了这罪名,索拎了往私塾走。谁知道,秦仲文比她更快转身,她只能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又不敢抄到他们前面去。
那两人却像是故意的,慢慢悠悠地走着。墨色的长袍纤尘不染,越发衬得秦仲文的背影玉树挺拔,他闲庭信步地走着,她着急地跟着,便听到秦安催促道,“公子,先生可就放了咱们一刻钟的假,咱们得赶紧回去,省得先生责怪下来。”
“哦。”秦仲文应道,依旧不紧不慢优雅地走着,苏白芷跟在后头,只一个抱怨:你说这人长得挺高,怎么走起路来这么慢?
等到苏白芷到了学堂,远远地便看到苏明烨埋头案上奋笔疾,身边却是围了一圈的人。
其中一人嗓门极大,在学堂里喊道:“苏明烨,听说你跟我爹定了赌约的?下回考试若是你没进前三,你就要被我爹赶出学堂?啊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就凭你的脑子,你别是倒数就不错了,还前三?”
苏白芷认出这人便是苏清松的嫡长子苏明灿,分明是个酒囊饭袋的公子哥儿,一看便是留恋风月场所的坏胚子,可偏偏苏清松当他是宝,逢人便夸他。
苏白芷曾经最怕的就是这个堂哥,眉眼间都透着一股下流味儿,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如今苏白芷看他,唯一得出的结论便是:真真是个绣花枕头一草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这赌约,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他苏清松连自己的侄子都欺负吗?
果真是没脑。
她正要往前一步,却见秦仲文挡在她的面前道:“你还是先回去吧。”
“嗯?”她疑惑,却在下一刻懂得秦仲文的意思。
那帮围着苏明烨的人,除了苏明灿之外,皆以或嘲讽,或轻蔑的眼神看着苏明烨,偶尔冒出两句话也只为刺中人的心窝子,明显地便是针对苏明烨来的。而苏明烨,由始至终不曾有过回应,只安静地写着。
秦仲文是不想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受欺,所以他方才故意放慢脚步,不过是想拖长时间,等到上课了,那些人便不会围着苏明烨,她也看不到这一幕。
“我从未看轻我的兄长,我敬重他。”苏白芷仰起头,望着秦仲文,坚定地说,“尊严,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与其与人逞这口舌之争,不如拿这时间让自己做得更好。”
树林中,清脆的钟声回荡着,学子们渐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秦仲文回味着苏白芷的话,却见苏白芷将托在手上说道:“有劳秦公子将这交与我的兄长。”
“好的。”秦仲文接过,走回学堂。苏明烨拿到,错愕了片刻,再往外看时,苏白芷却不见了。
等他下了课,又被先生叫去交代了几句,他更是高兴地不得了,几乎是跑着出了学堂,便见苏白芷站在学堂门口,笑眯眯地望着他。
“哥,我跟你一起回家。”
“你一直在等我吗?”苏明烨揉了揉苏白芷的头道:“天渐渐凉了,你身子不好,站在林子里吹了风落了风寒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