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另外一件呢?也会发生吗?
每次想到这里宁也都觉得难以呼吸。
隋宋也很受打击。虽然他跟薛小满见面必吵,但吵架吵出来的交情也是交情,谁也不想看到朋友年纪轻轻就生这么大的一场病。
宁也自顾不暇的同时还得兼顾隋宋,肉眼可见地消瘦了。
周末回家引得隋阮尖叫:“小六!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薛小满生病,隋阮好像也有心病了似的,每次看到宁也都觉得他更瘦了,越看越害怕,自己把自己吓个够呛,宁也怎么开导都没用,隔三差五打电话让宁也去做检查。
宁正朝说隋阮都快得精神病了:“看谁都在瘦,一瘦就是胃上出了问题,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做个胃镜再说。你妈现在就这观念。”
隋阮没好气:“老宁你自己没同情心就别秀冷漠了行吗?”
宁正朝对宁也耸耸肩,不说话了。
不能跟更年期的女人吵。
小满她爸妈陪着她出去了,薛东翰来回跑,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在国内,半个月在国外,特别的累。宁也偶尔给他打个电话,他连声音都带着倦意。
春天快过完的时候,有一次他刚从国外回来,心情差极了,找宁也出来喝酒也忍不住说到小满:“不是很好,瘦的皮包骨头,像个小老太太似的,我回国之前她一个模样,在国内呆半个月,再出去见她就又是一个样儿了。”薛东翰也是压力特别大,跟宁也还能多说说话,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你见过骷-髅模型吧,真的,不是我说的难听,就像在上面贴了层皮似的,人样都变了。”
宁也听的心如刀绞。
薛东翰换口气:“全身扩散转移,疼啊,一整夜一整夜疼的睡不着。我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啊,从小到大她要星星没人给她月亮。小那会儿被新纸在手指头上浅浅割一道,举起手来跟我撒娇,说哥哥好痛呀,吹吹就不痛啦。现在我明知道她疼,半夜醒来病房里黑漆漆的,听见她压着声音抽冷气,疼成那样都不吭声了。她坐着躺着都疼,本身也疼,骨头硌得也疼,一天连半碗稀饭都喝不下去,全靠营养液吊着。但是营养液不光营养她,还营养癌细胞呢,越用营养液癌细胞扩散越快。他妈的怎么就有这么毒的细菌呢!”
说完了擦把眼泪,一口闷一茶杯白酒,小二两。
喝完了像噎着了似的,闭着眼一下一下捶心口,好半天喘口气:“真他妈疼啊……”
太痛苦了,这样一刀一刀被割在心上的感觉太痛苦了。
宁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陪着也一口喝掉了。
两个人喝水似的用茶杯喝,一杯二两一瓶也就五杯,来来回回几次就醉的爬都爬不起来。
齐煊楼知道宁也去见薛东翰,掐着时间给他打电话,没人接,于是专门过去接他,进包间门一看桌子侧面靠墙边摆着一溜白色瓷瓶子,上贴红色底上间条的标签,数了数,五瓶茅台,再看到桌上还有一瓶,不知道喝完没喝完,没忍住骂了句“操”。
再看宁也在沙发上躺着,薛东翰在地上坐着,胳膊肘还知道搭在沙发座椅上垫着,都皱着眉头睡着了。
齐煊楼过去拍了拍宁也的脸,完全没反应的。
又拍了拍薛东翰的脸,也没反应,齐煊楼左边拍一巴掌右边拍一巴掌,气得硬是趁薛东翰不知道,扇了他两巴掌:“两个人六瓶,妈的53%,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给两人善后,在楼上开了两间房。他先找人把薛东翰扛到楼上房间里去,自己背着宁也把宁也送到隔壁房间里,折腾得出了一身汗,转念一想又怕出意外,重新把宁也背到薛东翰的房间里。
三个人住一间,他今晚别想睡觉了,只求不用叫救护车就好。
他还从来没见宁也喝酒喝这样多。
四点之前薛东翰和宁也睡的神志不清,齐煊楼起来摸了好几次他俩的心跳,差点儿没吓死。过了四点之后感觉他俩的酒散了些,不再是直挺挺躺着了,而是偶尔也会翻个身,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