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是非瞥了他一眼,将茶杯放到桌上,闭上眼不理人,剩下吴谱孤零零地站在一旁,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他离开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得不说,吴是非手下办事速度非常快,五天之后,第一批地珍珠就运到了安平镇。这批珍珠是在景国西南地区收集的,因如今不是地珍珠收获的时节,是以数量并不多,即便如此,也装了满满五大车,蒙着油布,趁着夜色无声无息地驶进安平镇东唯一的油坊,当晚便入了仓库。
翌日一大早,安如宝就被急急忙忙赶来的吴谱拉上马车带走,一直带到油坊,吴是非已等在那里,看见他来只掀了掀眼皮,道:“昨晚地珍珠来了,这法子是你想的,怎么的也得负责到底不是?”
安如宝捡了个位子坐了,不说话也不动。吴是非想了想道:“此事若能成,我分你三成红利。”吴家虽说不主要经营粮油,多少也有几家铺子,如果地珍珠当真能炸出油来,又真如安如宝所说那么好,价格定然不菲,光这几家铺子,三成利润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吴是非自觉自己并未少给,谁知安如宝听后却摇了摇头,他心中不快,沉下脸道:“虽说法子是你想的,可材料、人工等一应开支都归我,你还有何不满?”安如宝笑道:“吴家生意遍布全国,吴老板许在下三成利,在下感激不尽。而在下之所以摇头,是想告诉吴老板我提供给吴老板法子,目的却并非为了这区区三成利。”
吴是非“哦?”一声,道:“那是为何?”
安如宝正色道:“在下青山村小民,心无大志,原只想寄身田园山水,做一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农人,一世逍遥。只是,造化弄人,我与郑大哥虽相识日浅,却引为终生之知己。吴老板是明白人,在下也不隐瞒。据在下所知,玉兴城四大家族,郑家掌握着景国近六成的粮油生意,周家的布庄开遍景国大小州府,便是在周边国家也开有分店,吴家剑走偏锋,势力财力也是不容小觑,而王家,哼,他们一心钻营仕途,与从商一道本无关紧要。只是近来王家家主在京中越发被看重,以郑国公府为首的旧族世家屡受挤压,本便处于劣势,而王家又攀上了丁家,更是如虎添翼。玉兴城郑家与郑国公府休戚相关,想来所受影响必然不小。这丁本檀原本做的是珠宝玉器的买卖,不过我听说,丁家近来也做上了粮油买卖,抢了郑家不少买卖。别家我不清楚,这丁家我还是知道的,最是自私贪婪。我想,他与王家是想趁着郑家处境艰难无暇他顾之际,渐渐取代郑家的地位,成为景国粮油大户。如此一来,郑国公府必大受打击,再无与王家为首的新贵抗衡之力,此一役一来可让王家再上一层楼,而来可让丁家一跃而成为一国巨贾,可谓一箭双雕。原本,这些与在下并无关系,可郑君宇是我大哥,他与郑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大哥,我虽位微人轻,却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吴是非道:“你说这么多,我却是不明白了。你也说,吴家走得是黑路,捞的是偏门,你跟我说这些有何用?跟我们当下做的事又何关系”
安如宝道:“南北杂货在安平镇一家独大两年多,吴老板功不可没。我与吴老板本不相识,吴老板却处处相帮,看的无非是郑大哥的面子,吴老板与郑大哥的交情之深可见一斑。汇成杂货一事,我原以为是商家相争,可现今看来,背后恐不简单,说不得便是丁王两家所为。毕竟丁王两家与我家有旧怨,而我与郑大哥交好一事,在玉兴城也不是秘密,借机打压与我也合情合理。只是,他们敢如此明目张胆,吴老板又作壁上观,我想郑大哥如今的处境恐怕并不好吧?”
吴是非目光连闪,不置可否。安如宝也没想听他的回答,接着道:“为今之计,为自己,为郑大哥,我都不能坐以待毙,刚好我家中种了几亩地珍珠,我便自地珍珠身上想到了曾有书中提及地珍珠可榨油,便想到了这个法子。之后,我放出要盘铺子的风声,让汇成杂货的人掉以轻心,想先暗地里试一下此法是否可行。只是没想到,油坊却是吴老板所开,倒是省了我许多的麻烦。吴老板,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吴家不缺几家粮油铺子的收益,可这地珍珠油却可能成为郑大哥翻盘的最大筹码。”
吴是非早就隐约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