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槐昨天六七点钟就不见踪影了,显然是睡的很早,但一大早被他拉起来的人几乎都没有休息好,戚不复臭着脸窝在躺椅上做眼保健操,白苗在自己的眼睛上抹了一层又一层的化妆品,此刻天还没亮。
戚安然悲愤了:“我昨天凌晨才睡着!”
“多么美好的早晨啊!”郑槐亢奋的好像恨不能跳一支舞,“快点!把本片精髓告别景完成吧!顺利的话中午大家都有海鲜吃!!”
所有人都白了他一眼。
大黑天的让人去爬那两块礁石,郑槐还真是有节操,一顿海鲜就打算压下众怒。
礁石下是滚滚的浪涛声,这里的水流很大,所以即便是风景很好,也没有什么游人来这里探险玩,昨天傍晚之前郑槐特地找人在路面和礁石之中搭建了一块路板,其实还挺结实的,就是窄了点。
好在礁石和路面相隔不远,早死早超生,戚不复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让人给他化妆,这下倒好,黑眼圈都不用遮了,刚好能表达出没有休息好的温瑞初和陆雨棠纠结复杂的心情,那阴郁的眼神一扎一个准儿,把郑槐脸上讪讪的微笑都给压下去了。
戚安然撇嘴,就知道郑槐是故意的,为了个场景,至于这样折腾人么?
戚不复先爬了过去,然后还担心路面上的灯光不亮,自己带过去了一个电筒照着桥面,一手远远的朝着戚安然的方向伸着:“你过来,我抓着你。”
他神色仍旧温柔,就好像昨天因为吃不到豆腐而臭脸的人不是自己似地。
白苗的眼神有点奇怪,她还是不能适应戚不复忽然间变得温柔的样子,虽然戚墨是他的弟弟,但普通的兄弟……会在成年之后抱在一起看大海吗……?
戚安然不会水,所以有点紧张,拉着戚不复的手慢慢的过来了,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地不肯松开,坐在礁石上的时候,恨不能离戚不复再近一点近一点……
戚不复满意的搂着他的腰,觉得这部戏拍到现在总算有一个让他满意的场景了。
坐定之后,摆好了摄像机打好光,戚不复把戚安然朝着自己这边拽了一点,凑在他耳边说:“我在这里,你不要怕。”
轻若蚊呐的一句话,戚安然已经是第二次听见,却仍旧像上一次听见那样,耳后潮红起来。
他闭上眼睛,提醒自己快快入戏。
戚不复也暗笑一声,抓着戚安然腰间的手紧了紧,这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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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初的神色疲惫又憔悴,他标志性的白衬衫皱巴巴的套在身上,脸上胡子拉碴,眼冒血丝,怔怔的盯着天际那边昏沉的暗色。
他身边是一脸沉静的陆雨棠,才毕业多久时间?陆雨棠和他好像脱胎换骨一般成长了起来,眼中沉淀的伤痛丝毫不比任何成年人逊色了。
陆雨棠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比哭泣还要悲伤,他眼中闪过些什么情绪,快要张口的时候,却又硬生生的缩了回去。
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算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真是贱的,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巴巴的凑上去……
“小雨……”温瑞初终于出声了,他的嗓音粗的像一把沙砾摩擦发出的声音。
陆雨棠震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自己憔悴的竹马,冷笑一声,撇开脑袋。
温瑞初心痛如绞,他何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陆雨棠成为今天这样形同陌路的人?那些捉鱼的赏花的一起骑车飞驰的岁月,他们赶着火车赤着脚,手拉手妄想跑过火车头,江晓婷像是个羞怯的小妹妹跟在他们身后,为他们提着凉水瓶,然而时至今日,江晓婷却站在他身边,即将成为他的新娘了。
这不是他曾想象过的生活,江晓婷也不是他曾幻想过的那个枕边人。
然而他终究是胆怯了,在一段感情还未萌芽的时候活生生扼杀了它。
“小雨……”温瑞初盯着自己的脚面,终于一字一顿的说,“我要走了,和晓婷一起,我们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