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二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有一次他又看到卫衡去那买蛋糕,他悄悄跟上去,蹲在消防箱后面听。那老头收了卫衡的钱,和他说:“阿衡啊,我老啦,下个月不开店了,你也不用来啦。”
卫衡提着蛋糕愣在那。
那老头伸出皱成老树皮的手像长辈一般摸了摸卫衡的头发:“我们家那小子也去了那么多年哪,他活着时没做什么好事,倒是难为你记了他那么多年。”
“难为你哪。”老头反反复复叹气,“那么多年,难为你啊。”
卫衡被那只手压得头低低的,陈老二只能看见他微红的眼睛以及紧紧抿起的唇角。
后来那家店关掉了,卫衡不买蛋糕了,只是每到那天就去那家店门口站一站。等卫衡走了,陈老二就从巷子里走出来,学着卫衡抬头去看那栋旧楼的窗户,上面什么也没有,只粘着一副破破烂烂的福字,褪色褪得都认不住红色了。
陈老二是个一根筋的人,他认准了什么就是花多大代价都愿意去实现。他那个斯斯文文的弟弟看他这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有时也叹气,就劝他:“付出那么多值得吗?”
陈老二也知道卫衡不愿意接受他,可是有时他就想再坚持一下,也许再坚持一下,卫衡就心软了呢?而且,他倒不觉得自己有付出很多,为喜欢的人做再多的事他都觉得理所当然,他愿意做,就算人家不要,他也不觉得苦。
和卫衡相处得越久,就会发现卫衡越多怪怪的习惯。
卫衡爸忙着巴结市里的领导,卫衡妈忙着玩儿,所以他们家冷清得跟个冰窖似的,又因为卫衡生活不规律,吃饭的点也不规律,所以陈老二早就打着这个幌子住进他们家,就算凌晨三点卫衡喊饿,他也二话不说爬起来给他下面。
有一次就是大半夜,经常被卫衡敲门敲醒的陈老二睡觉都习惯不睡死,所以他听见客厅有声音就起来了。
卫衡他们家大啊,三层的别墅,走路说话都带着回音。陈老二披着衣服站在楼梯上往下看,就看到卫衡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在打电话。
也不能说打电话,他只是重复拨一个号码,然后听里面的留言提示。
按了扩音,空旷的屋子里回荡着一个大男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