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浅金的小礼服裙,坐在柔软舒适的座椅上,翻看着手里这本菜谱。满眼的法语对她来说就像一个个蝌蚪文,完全认不出来。站在附近等候点餐的外籍侍者态度温文有礼,灰蓝色的眼眸里又隐隐带着一丝高傲,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早就心浮气躁地坐不住,然而现在,她却能保持平稳心态。
看得出她不懂法语,对面的周复体贴地包揽了点餐一事。
等侍者离开,两人之间归于宁静,唯有餐厅里和缓柔美的钢琴曲悄然回旋,夜晚的餐厅里,灯光不那么明亮,生生营造出暧昧的气氛。无意中看到数位情侣的举动,谢流韵神色尴尬地收回视线,对于周复选在这个场合用餐,内心里不是没有意见的。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她清了清嗓子,看着周复问:“周先生,上次宴会上佩戴的那套钻石首饰,我托谭先生送回去,可是他不肯替我转交……”
“谢小姐,男人追求女人时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周复也看着她,淡淡地道,“你要习惯接收。”
“……”
每次听周复开口,谢流韵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和他处于不同的时空,信息在漫长的传递过程中出现错误。若不是她清楚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还以为是真的呢。
对上周复的眼睛,谢流韵找出一个妥善的理由,干笑道:“做戏做全套,这道理我懂,不过礼物价格较高,被我的父母发现了,不好说明来历。”
事实上,上次她头疼发烧时,草草收起的钻石项链被谢母发现过,她以各自理由搪塞过。为此还被谢母念叨着“勤俭持家”念叨了许久,更别说拍卖会上她拍下来的东西,居然都被谭英送了过来。
好在她父母只知道她手里有钱,并不知道有多少,只当是她激发了购物癖,一发不可收拾,多念叨了两句。
不过,长此以往,难免会露馅。
“实话实话就是了。”周复轻轻弯起了唇角,不紧不慢地说,“需要我上门拜访二老亲自解释么?”
“那就……麻烦了?”她赌气道。
谢流韵不相信周复会费这个时间,如果她没有记错,两人只约定了一年时间,他的时间寸秒寸金,怎么可能会说真的。但或许是逐渐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她对上周复没有先前那么忐忑不安,还能小小的露个爪子,试探着挑衅一下。
说完,她自己又觉得失言,正想改口,就见周复蹙起了眉头,眼神看向她……的身后。
后知后觉发现这个不渝的神色不是因为她,谢流韵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盛气凌人。
这是谢流韵的第一感觉。
踩着一双恨天高的镶钻高跟鞋,浅栗色的大波浪直到腰际,蓬松的发丝衬得脸庞小巧,被浓浓的眼影描绘出的眼睛很大,在迷蒙不明的灯光阴影里,最惹眼的是她那被大红唇彩涂得饱满的娇艳红唇。
从阴影里款款走开的女子,眼角眉梢满满的恶意,每一个细胞都洋溢着压抑过后的战斗意识,谢流韵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浑身上下的警惕被激发出来。她看似坐着不动,腰背却已经蓄势待发。
周复看到她,条件反射似地扬起眉毛,神色不快:“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