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窗外事。
启阳帝将征讨狄戎国的事全权交给萧寒潜,武王面上服心里不服,隔三差五就要和萧寒潜对上,只因西郊大营阅兵毕,宫中禁军操练一事了结后,一个进了中枢院,一个回了五城兵马司,武王这阵子才消停了些,看着倒似相安无事。
“王妃别忘了,前阵子武王殿下误伤乾王殿下,乾王殿下还因此养了三天的伤。”大丫鬟语速又低又快,“您也别忘了,武王妃在外虽有个河东狮的诨号,实则对武王殿下千般百般的好。为了武王殿下,那是连娘家在军中的兄弟也敢得罪的。
乾王妃早前在城南遇刺的事儿,外人不清楚其中阴私,我们王爷可是跟您私下提过,武王殿下可脱不了重大干系。旧怨在前,又有乾王殿下即将领兵为帅在后,武王妃为了武王殿下,保不准真要做出什么事儿来”
她们主仆揣着那日偷听的秘密,不敢往外说,只盼是自己听岔了,或是武王妃一时气话。
之后进宫请安时遇上李英歌,也曾暗暗留意武王妃的言行举止,看不出不妥,心就放下了一半,这才有了今日借着赠送香包,顺带探问李英歌之举,却被武王妃横插一杠,坏了时机。
主仆放下的一半心,又高高吊了起来。
不得不再次面对现实那天不是她们听岔了,也不是武王妃的一时气话,而是武王妃即能沉得住气,更是已有准备,就等着明日贤王府大宴宾客、大办喜宴这一好时机。
内宅多少腌脏事儿,就是在这样人多口众的场合之下做成的!
那天所听到的只言片语,主仆二人只想不明白武王妃到底要如何对李英歌,想不明白,也不敢深想。
和王妃安稳没多久的心又乱起来,她攥着帕子想擦手心的冷汗,语气低得似自言自语,“大嫂,大嫂太精明了。今晚已经错失机会,明天明天还有机会。你让我想想,想想该怎么提醒四弟妹”
大丫鬟垂下眼,看着和王妃不自觉又绞在一起的手指头,心下忍不住重重一叹。
主子的难处她知道,她心下也有犹豫和害怕。
只是主子之前也说要仔细想想,想了几个月,到了现在挂在嘴边的,依旧是还要再想想。
这一想,只怕明天,也未必还有机会。
大丫鬟看着和王妃拧成死结的眉头,又是不忍又是可悲,声音放柔微微提高嗓音道,“王妃,且回府再说罢。”
和王妃失神的点头,忍不住转过头,直愣愣的最后看了眼万寿宫的正殿。
这边宴毕人散,喧阗人声渐渐消弭。
那边李英歌被萧寒潜牵着不放,跨进正殿内,却不见传说中想要多留他们坐坐的太后,只有元姑姑一人等在其内,含笑的目光在二人牵着的手上打了个转儿,面上的笑容越发深邃,侧身引路道,“乾王殿下、乾王妃,请随奴婢来。”
李英歌一头雾水,眨着眼偏头去看萧寒潜。
萧寒潜也冲小媳妇儿一眨眼,低声道,“没事儿,你只管跟着我走就是。”
元姑姑在前,领着二人七拐八绕,出了正殿穿过南偏殿,站定一处攀满绿翠翠爬山虎的宫墙下。
“这是太后娘娘的铭牌,乾王殿下且收好。”元姑姑笑着奉上一枚玉制镶金的铭牌,细心替萧寒潜抻了抻衣袖,慈蔼又无奈的道,“太后娘娘说了,她老人家这块铭牌好借,可不好还。回头您来还铭牌的时候,陪她老人家好好用一顿饭是至少的,她老人家要听书下棋,您可不能再耍赖推脱。”
萧寒潜袖好铭牌,摸了摸鼻子道,“皇祖母歇下了?”
太后为了成全最爱的孙子,给最爱的孙子打掩护,就算本该歇下了,这会儿也得假装没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