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派与二皇女派人数相当,祁佑帝眼看原本和睦的兄妹俩日渐疏远,不禁为此十分神伤,最终决定效仿前朝立储的方式——
不立储君,改为传位诏书。
遗诏置于太和殿最高的匾额之上,禁卫森严,除汉文之外还有契文等版本,秘而不宣,使朝间再也无从为储君之事争执上疏。
四位皇爵中,未来最有希望登基的便是大皇子和二皇女。
虽其后又有超品诞生,但九皇女毕竟年幼,加之血统不纯,大臣们依旧还是分为承安王党与宣王党。
原本皇后两派都没站,也是不想引祁佑帝不悦,她只是一心讨好九皇女。
毕竟九皇女是超品皇爵,未来不论谁当上皇帝,超品都自有祖宗立下的王法庇护,任谁都不敢小觑。
但如今,二皇女已经主动对她亮剑,皇后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就算不站去大皇子一派,也绝对会想方设法毁了江晗的前途。
“……只盼着你与大殿下学艺精进,为你们父皇分忧。”皇后和善的说了一通场面话。
江晗听出皇后话语中疏远与送客的意思,只得躬身回道:“儿臣定竭力不负母后之厚望。”
皇后抿嘴微微点头,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晃悠悠的从江晗身后横着飘过去,还学着江晗的口气,醉醺醺的重复道:“不负……母后之……孤有些乏了……”
“九殿下?!”皇后面色一惊,忙遣身旁侍女上前去扶。
几人一拥而上,拖着九殿下在皇后身旁坐下,皇后亲自半搂着小皇爵,靠近自个儿的怀里,心疼道:“怎么又吃酒了?殿下今儿是谁伺候的!有一个算一个,散席后全给本宫去领三十下板子!”
宫女们立刻跪倒一片,哀声领罚。
在大殿正中左侧的垂帘之后,正坐着九殿下的生母——尤贵妃,与皇后相隔不过五步远。
尤贵妃方才隐约见自家孩子的身影,便命人撩起珠帘,远远就看见江沉月一路晃悠着靠过来……
若是周围没人,尤贵妃早就起身去揪起九殿下的耳朵,回永和宫去打屁屁了。
但她来夏朝和亲至经已十年有余,早习惯了夏朝宫廷森严的规矩,自不敢在宴席上妄为,只得当作没看见。
江晗见皇后已经无暇回话,便径自颔首告辞,转身朝顾笙的方向走去。
顾笙一直注视着九殿下的动静,见皇后亲自喂她醒酒茶,这才安下心来,目光恰巧扫过珠帘后坐着的尤贵妃,立时眼前一亮。
因尤贵妃刚来和亲之时,经常表现得“缺乏礼数”,可她毕竟是罗马帝国的后裔,与夏朝人习性差异巨大,皇帝也不便苛责,只能尽量免去她出面的机会,给予她一定程度的自由。
即使吃宴席,尤贵妃多数也是独自在偏厅飨宴,或者由宫女搬来屏风安置角落,“与世隔绝”的用膳。
此时珠帘掀起,顾笙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外来的和亲公主。
她从前也见过红胡子蓝眼珠的西洋商人与传道士,却从未见过轮廓如此精雕细琢的西洋美人,简直像是传道士们教堂玻璃上,描绘的那些长着巨大羽翼的天使。
尤贵妃的发色要比九殿下淡得多,高鼻凹眼,轮廓也深邃许多,她双唇丰润,嘴角同样天生微微上扬,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气息。
低头垂眸间,那长长的淡色睫毛,不自觉撩人心魂,这角度看来,倒是与江沉月有些相似。
顾笙一直以为江沉月长相是肖似生母,所以才会带着那股异域的妖媚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