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p>重生之大陆公敌作者:冷音

第11节

说着,他苦笑了下:「我之所以离开,确实是为了实现前世的遗憾,也是想藉此拉开距离淡化一切……那个时候的我一方面畏惧着师父的爱情,一方面却又渴望能保有师父的宠溺与关爱,却没想到内心的阴暗和挣扎会被西法所利用,最终痛悔莫及。」

直到今日,每每回想起四百多年前的那一夜、回想起自己握着刀刃满手鲜血的触感,即便师父正好好地待在眼前,瑟雷尔也依旧能感觉到伴随了他大半辈子的、那种撕裂心肺的疼痛。所以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年,沉默片刻后,他终是再难自禁地抬起了手,轻轻抚上了长者的面庞。

「我之所以说这些,不是为了替自己做过的错事找理由,而是不想再有所隐瞒、不想让我们之间再有任何产生误会的可能。」

「我爱你,师父。」

「你是我这两辈子唯一拥有过的美好,所以不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会放手。」

伴随着脱口的宣言,黑发少年蓦地由怀中掏出一小瓶炼金药剂倒入口中,却没有就此饮下,而是趁着师父因错愕而失去防备的瞬间支起上身吻住对方、将自己含着的药剂哺入了师父口中。

阿德里安本就对徒弟没什么戒心,方才的谈话氛围又透着几分严肃跟沉重,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自然有些猝不及防──事实上,他甚至都还没能反应过来,就在那窜入口腔中的舌过于技巧的撩拨中被迫吞下了对方强行喂过来的药剂。

作为冒险决斗中不可或缺的补给品,炼金药剂作用的速度一向以快闻名,几乎是阿德里安刚刚咽下去,便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最先蔓延开来的,是一种由骨髓里透出的热。

随着炼金药剂内含的能量于体内释放,金发少年只觉整个身体蓦地变得前所未有的热,不仅是那份由里而外散发着热度的骨髓,便连周身循环流淌的血液,亦在陡然加剧的心跳作用下奔流急窜,顷刻便滚烫得几乎沸腾──

如果说刚感受到那份热度的瞬间,他还想过瑟雷尔是不是给他喂了什么助「性」的药,那么紧接着感受到的能量流动与身体变化,便无疑否定了那个推测──药剂仅作用于身体之上,所以纵然整个身体不论骨血皮肉都热得好像要烧起来一般,阿德里安却依旧能清晰感知到那瓶药剂蕴含的能量性质与作用方式。药剂的效果并不在于「激发」,而是「转换」,藉由其中蕴含的特殊能量链结改变他的身体型态,将他的骨架与样貌暂时性地转变成药剂中「纪录」的形象。

他之所以感觉到热,正是因为体内来自药剂的能量正不断改变着他的身体,让属于「阿德里安·法瑞恩」的纤瘦骨架在极短的时间内猛然长开、肌肉与皮肤亦不断做着相应调整的缘故……剧烈的身体变化带来了某种比发育期的骨骼拉伸更强上几十倍的疼痛,让毫无准备的阿德里安一时浑身剧颤冷汗涔涔,却连动弹也无法,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药剂的作用,直到「转变」完成,而那份热度与疼痛、亦在能量消退后逐渐褪去为止。

──而在这段看似漫长、实际上却还不到六分之一日时的光景里,罪魁祸首的瑟雷尔都不曾松开那双紧贴着对方的唇瓣。

他只是撤回了舌、将原先的深吻转为单纯的四瓣相贴,双臂却已像是寻求什么、又或在确保什么一般地攀上了师父的脖颈……随着药剂作用,那个原先比十五岁的他还要娇小上些许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拉长长开。待到作用停止,他臂弯间怀抱的肩背已由纤瘦转为宽阔;而他本来像是张臂护住对方的态势,亦随之扭转成了某种极其亲腻的依偎。

──一如发现那双银眸深处潜藏的缱绻与欲望之前、他曾无数次做过的那般。

望着眼角馀光中那一缕缕与自己的黑发相交错的银白发丝、感觉着那许多年来都只能透过回忆寻求的胸膛与怀抱,瑟雷尔眼眶一热,而终是再难压抑地挂在师父身上静静淌下了泪来。

──所以当阿德里安终于由炼金药剂的作用下缓过劲来,最先感受到的,就是徒弟将身体深深埋入他胸怀间的紧拥,与彼此贴近的颊上逐丝蔓延开来的温热湿意。

重生至今,这还是他第一次遇着瑟雷尔在自己面前哭泣落泪。

尽管清楚怀里的并非真正的十五岁少年、也早已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可他将瑟雷尔捧在手掌心上疼着、宠着,小心翼翼地护了那么多年,即使被气到那种地步也只是想着放手不再留恋,却从不曾起过丝毫恨意、更不曾试图挪去那份刻入骨里的在乎……感情深刻至此,又让他如何能对徒弟的眼泪无动于衷?阿德里安甚至连为炼金药剂的事算帐的念头都还来不及升起,浓浓的疼惜、不舍与伴之而生的慌乱便已先一步占据心头。当下连忙抬掌捧住徒弟湿润的面颊略一使力分开了彼此紧贴的双唇,而在黑发少年不死心地又一次贴近送吻前阻住了对方,难掩急切担忧地张唇问道:

「怎么了,瑟雷尔?你为什么……」

可心神激荡的瑟雷尔没有回答。

他只是睁着那双迷蒙的黑眸痴痴凝视着眼前在药剂的作用下暂时恢复成昔日模样的师父,修长莹白的指上瘾般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抚划勾勒过眼前沾染着岁月痕迹的清俊面容,深刻入骨的依恋瞬间满溢于胸,而连同那早已深植于灵魂的情意一并,驱使着少年一个使力将长者推倒在后方的单人床上,随即分开双腿跨坐上对方腰间,也不等对方反应便再次低下头颅、重新封住了那双线条坚毅却也温柔的唇。

但这一回,他的吻,已不再满足于先前那种单纯的贴覆。

即使身躯变成了少年时的模样,瑟雷尔骨子里毕竟还是那个四百多岁的裴督之主,就算和师父在外表上的年龄差距已然彻底掉反,早已成了本能的强势与侵略性亦不会改变。所以当他又一次敲开那双形状有异却同样诱人的唇、又一次将始作俑者的红舌侵探入其间,不过片刻光景,那技巧的挑划缠卷和唇齿摩娑吮咬的力道便已撩拨得阿德里安心神恍惚、腰间酥软,再没能分神思考徒弟现下种种作为的真意。

察觉身下长者的吐息已越渐粗重,感受着自己每一次撩拨所引起的震颤,瑟雷尔有些恍然地意识到对方改变的只是外在的形貌,并不是真的恢复成了四百年前的肉体,敏感带的位置自也仍是他早已熟稔于心的那些……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失落,唇齿间的侵占索要却未曾停止。他循着前几回的记忆以舌恣意舔弄着男人口腔中的敏感、撷取着属于对方的芬芳与津液,纤细修长的双掌却已自长者肩头缓缓下移,掌心触上对方因体型爆涨衣衫破裂而裸露在外的肌肤,怀着某种似于膜拜的敬虔往复抚摸揉按了起来。

相较于「法瑞恩的金丝雀」那一身细白柔腻的肌肤,半神阁下的肤色虽同样白皙,触感却更偏于平滑紧实──阿德里安原身的容貌虽停留在五十九岁,可肉体毕竟经历过三次晋阶的淬链,不论骨骼密度又或肌理紧实度都保持在颠峰状态;就连他自身耿耿于怀的容貌,因为面部肌肤并未松弛生斑,给人的感觉也顶多就四十多岁出头,再加上那身沉稳温润的气质,放到哪里去都是足以招蜂引蝶的存在,也就是他本人没有自觉而已──瑟雷尔小时候也和师父一起洗过澡,对这些自然十分清楚。所以如今怀着已然醒觉的爱意面对曾经失去的一切,他甚至不需要什么心理调适,就给此刻所感受到的一切彻底激起了欲望,恨不得像之前那样用尽手段将人拆吃入骨,让这个多年来一直是他所有倚靠与信仰的男人又一次在他身下彻底失神迷乱。

以现在的这副模样。

──可却又不能真的这么做。

他已错了那么多回,现下步步为营地终于让局面成功往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又岂能因一时脑热而功亏一篑?靠着仍远在德拉夏尔的「伊莱」保持理智,瑟雷尔唇舌间的肆虐挑弄依然、双掌或搓按、或揉捻的爱抚撩拨不断,让早已熟知肉体欢愉的阿德里安只觉熟悉的阵阵酥麻电流随对方的触碰于体内不住窜延,白皙的肌肤之上淡淡绯色晕染,迥异于药剂作用的热度于骨血间升腾蔓延,让那双银眸间属于情欲的炽烈和名为理智的清明交替闪现,而终是再难压抑地抬起了双臂,一个使劲将上方不断挑逗着他的黑发少年紧紧拥入了怀中。

紧得不留一丝空隙、却也同样让后者再没有「施展」空间地。

如此举动让被迫中断了动作的瑟雷尔不由一怔;原先死命黏着师父的双唇因而不甘不愿地移开了少许,就着彼此间仍然银丝相系的状态试探着问:

「师父……?」

「你不必做到这种地步的……瑟雷尔。」

阿德里安虽几度给徒弟的亲吻撩拨拉走了注意,但他毕竟是心思极为剔透的人,如今稍稍冷静了下来、感知一扫便弄清了自己此刻的样貌,又哪里还会不清楚对方今日诸般作为的目的与背后存着的心思?

瑟雷尔这种作法虽多少有些自以为是,可那份用心之深,要说阿德里安全无所感,也是不可能的事……但曾经有过的伤太深,面对徒弟此刻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献身举动,比起安慰或满足,他心底更多的却仍是深深的怅然……和几分挥之不去的淡淡讽刺。

「就算披着四百多年前的外表,时光也不可能真的因此倒流……」

说着,仍维持着旧时外貌的长者已自由床上使力撑坐起,而在抬掌轻抚了抚少年神色怔忡的面庞、以指抹去彼此双唇间未断的银丝后叹息着推开了对方:

「既然如此,你这么做的目的又何在?已经发生的事,终究是不可能抹去的。」

「……我只是想让你相信。」

见长者温和却态度鲜明地拒绝了自己,尽管此前早已预想过了这种可能,瑟雷尔却仍是禁不住胸口一酸,依旧红着的眼眶更已重新聚起了几分水气,有些艰涩地解释道:

「早在认识『阿德里安』之前,我对『师父』的感情,就已不只是单纯的孺慕了……『阿德里安』只是让我得以认清自己感情的契机,因为发觉自己爱上了阿德里安,我才开始去厘清、去思索自己对师父究竟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或许是因为眼前人的外表已不再是那个惹人怜爱的金发少年,而是记忆中为他撑起了一片天的银发长者,让瑟雷尔的心境下意识地便朝身为徒弟、身为孩子的方向靠拢,心底几分委屈因而升起,让他不由咬了咬下唇,无视于师父明显写着排斥的肢体动作再次倾身上前,不依不饶地将躯体紧紧贴向了对方。

「师父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对『阿德里安』另眼相待吗?因为眼神……『那孩子』的眼神让我想起了被自己亲手毁去的、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所以尽管清楚保护、照顾对方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却还是忍不住怀着私心地选择了让『伊莱』接近他、留在他身边,就为了……能够让那双眼睛充满我的身影,只单单在意我、关心我、凝视我……」

说着,见长者银眸中抗拒的情绪略有松动,黑发少年忍不住仰头亲了亲师父唇角,却又在引起对方反弹前退了回去,同时加紧攻势地接续着又道:

「尽管身分不同,可不论是师父还是『阿德里安』,那些吸引我、让我无法割舍的本质都是相同的……只是对着师父,我所怀有的感情太过复杂,再加上原本的关系,所以才会看不清、理不明,最后做出了那种错误的决定。」

「在那四百年间,我无数次后悔过,甚至就连明白自己的心情以前,都想过『早知道接受师父就好了』……师父的死一直是我心底最深的痛,所以发觉自己爱上『阿德里安』之后,震惊慌乱之外、我心底感受最为深刻的,还是负疚感──对我所辜负的师父,也对阿德里安。」

回想起当时的心境,黑发少年昳丽清美的面庞之上已然浮现了几许属于裴督之主的涩然和郁郁。

「对着深深信赖我的阿德里安,我做了什么?我利用『那孩子』的单纯以『教导』为名做出了无异于猥亵的举动,甚至只差那么一点点,就险些失去理智地侵犯了那个孩子……可师父呢?师父对我,远比我对『阿德里安』付出得更多,却从不曾做出什么逾矩的事;相较之下,即便清楚不该却还是时常意淫着『阿德里安』、需得用尽全副力气才能勉强压制住兽欲的我,是多么的肮脏、多么的卑劣?」

叙述的人称因带入当时的心境而有些混乱,所传递出的情绪却是再鲜明强烈不过,让从未想过徒弟竟也会有这种想法的阿德里安一时为之怔愕,却让没等来对方安慰的瑟雷尔误以为师父真已对他失望透顶,心中不由越发酸涩,却仍只能自己告诉自己「这些是我应得的、是我活该」做为开解,然后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这种理智与欲望之间的拉扯,让我做出很多愚蠢的举动……但我却还是直到被瑟琳娜当头骂了一顿,才意识到自己的若即若离会对『阿德里安』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不敢奢望两情相悦,更不认为大仇未报又辜负了师父的自己有幸福的资格,所以才会在那一天跑去见你,打算就此了断这段孽缘──却没想到会在那一天,发现了『阿德里安』眼底那份似曾相识的情感。」

「直到现在,我都还很清楚地记着那一刻的感受──一半是雀跃,另一半却是心痛。对师父的愧意让我最终选择了推离,因为我以为『阿德里安』还年轻,理应值得更好的人生,身上又有那条链坠在,就算一时情绪激昂,也不至于……却没想到这个我本以为再妥当不过的决定,竟错误得险些让我又一次失去自己最珍惜的人。」

背负着过去的错误与罪孽,在不晓得『阿德里安』就是师父的情况下,他会选择了断彼此之间暧昧的关系,其实也是没有办法下的办法……只是他因顾忌着身分而不得不隐瞒自己有此决定的真实原因,表达的方式又太过愚蠢,才会让事情落到了那种地步。

有的时候,瑟雷尔会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智商与情商在师父面前就是负的,明明那样在意那样珍视,却总会做出一些愚蠢的举动,结果就是伤人又伤己,生生将这世上最爱他也最重视他的人推离了开。

可他不甘心。

同样两世为人,一个穿越时空、一个死而重生,曾经殊途的命运却始终彼此缠绕,不正说明了他们的相遇与相爱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所以师父才会在早已登至巅峰、看淡一切后遇到了自己;而他,也跨越了时空的阻隔来到这里,就只为了完满彼此的生命。

他们注定彼此相爱、注定彼此相属、注定彼此完满,所以不论要付出再大的代价,他都不会放手。

「差点失去『阿德里安』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对『阿德里安』的感情,又误会了链坠损坏的原因,所以才会失控地做出那种事来──我知道这么说听来或许像在推卸责任,可是师父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误会,又有多少是因为『身分』而产生的?如果早知道我所爱的『阿德里安』就是师父,那一天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但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阿德里安·克兰西』的真实身分,还会像你所说的那样爱上他吗?」

尽管清楚徒弟所欲表达的意思,可他那番「如果」却仍是让已有好一段时间只是听着的阿德里安忍不住张口回以了一句质问;声调虽不至于咄咄逼人,但那种淡淡的声调与面上看不出多少情绪的沉静却让持续倾诉着的瑟雷尔心下越发不安,突然不那么确信自己真有挽回一切的能力了。

其实他又犯了同样自以为是的毛病吧?以为师父在意自己是不是真心爱他,就想用献身来证明,还刻意让师父恢复成了四百年前的模样,就只为了表达他所爱的并非对方的外表,而是内在的灵魂,却没设身处地地从师父的立场去思量。

他只想着师父既然仍和过去一样在意、疼他,就必然会原谅他,却没想过……就算原谅了、不在意了,结果,也依旧可能是形同陌路,或者恢复成单纯的师徒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刚开始还有些势在必得的瑟雷尔终于慌了手脚。仍带着水气的墨眸像是想确认什么一般地对向了身前的银瞳,里头倒映着的、属于自己的身影依旧,却已看不见那些他曾避之唯恐不及、但也以为会永远存在的情意,只馀下了难以言喻的交杂……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又怔怔望着那双眼,又低头看了看彼此眼下的动作,而在意识到师父从再次谈话开始就不曾主动碰触过他的事实后双眸陡然睁大、终是再也压制不住内心惶恐地二度落下了泪来。

「就算我说『会』,师父也不会信吧?」

脱口的嗓音已是难掩哽咽的苦涩,瑟雷尔唇角一抹带着自嘲的笑意勾起,终于再真切不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现世报」……「可就算认不清自己的感情是什么,那些在乎那些执着难道就是假的吗?如果只是单纯觉得愧对师父,而没有其他的感情,这四百年来,我又怎会一再尝试各种禁术试图复活师父?又怎会刻意保留了师父寝室里留存的气息,唯有嗅闻着才有办法放松入眠?」

「师父始终不曾真正舍弃我,是因为除了爱情之外,也依旧将我当成了孩子吧?相对的,我之所以认不清,也是因为许多年来,我都固执地将自己对师父的感情认定为『孺慕』,却不曾去思考其他的可能性,更因前世的经历而下意识地回避了某些真相……可如果只是孺慕,我又怎会那样执着于希望师父眼里只看得到我、只在乎我?退一步说,师父是我唯一真正放在了心底的人,也是我唯一愿意付出一切的人……就算这不是师父所想看到的爱情,也不能因此就认定我的心意有任何虚假,不是吗?」

「可就算师父放弃了,我也不会放手的。」

说到这里,裴督之主语气陡地一转、丝毫不掩饰胁迫意味地道,「我不像师父有那么样宽阔的心胸,能够接受甚至祝福自己深爱的人和旁人在一起。我得不到你,也不会让旁人得到。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就算只有身体,我也会用尽一切力量让你永远只属于我。」

伴随着如此一句,终于下定决心彻底豁出去的瑟雷尔已然松开了原先紧巴着师父的臂膀起身下床,却并非就此放弃,而是决意完成早前未竟的「大业」,就这么立在床前迎着长者微带审视的目光宽衣解带了起来──

chapter14献身

此时已是初夏,瑟雷尔衣服本就穿得不多,所以褪去了笔挺的外出服后,他上身馀下的,便只有贴身穿着的一件夏季衬衣了。

浅黄色的亚麻料子十分薄透,这间寝室的光线又相当良好,午后的阳光自窗外斜照而入,将黑发少年包裹在衬衣之下的劲瘦身躯映得轮廓毕现,不仅肌理线条无比鲜明,胸前粉褐色的突起亦是若隐若现,再衬上那彷佛跃动着光点的乌黑长发,和面部白里透红、好似珍珠般焕发着莹润光泽的肌肤,单只是那么静静站着就已美得让人目眩,更何况他所打算要做的远远不只于此?

察觉到师父的视线已然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瑟雷尔浓密的长睫微颤,莹白的指尖触上领口,就这么当着对方的面一颗一颗地单手解起了扣子来。

黑发少年本是存着诱惑的心思,虽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衣,亦在他的有意为之下脱得慢条斯理……随着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莹润白皙的年轻肉体逐分逐寸自领口敞露,不论是那紧实柔韧的肌理、平滑无瑕的裸肤,还是胸口微微冒尖的粉蕊,都在少年并未刻意搔首弄姿的动作中传递着无言的诱惑,让正对着的阿德里安便明知不该,却还是情不自禁地为之屏息、彻底为眼前的美景牢牢锁住了目光──

而这样的专注,让瑟雷尔松了口气之馀亦不禁升起了几分苦涩,因为绕了一大圈路、最终还是不得不用上这种手段的自己。

可相比于真的失去对方,但凡有一丝将人留住俘获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更别提面对眼前的人,他内心的渴望,从来都不曾少过。

解衣的动作依旧缓慢,他视线也仍旧停留在眼前的长者身上,却已不再执着地紧盯那双银眸,而是刻划、描摹、记忆一般地扫过那清朗的眉眼、直挺的鼻梁、毅然的唇线,甚或越过那线条俐落的下颚持续下行,将男人身体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分线条、每一处隆起都牢牢刻印在了心底。

──下腹处那已经脱离破碎的衣物遮蔽「崭露头角」的狰狞性器,亦同。

尽管理智十分清楚眼前的凶物本质上仍是记忆里属于「阿德里安」的那一根,可相较于金发少年大小已不逊于一般成年男性的粉肤色花茎,半神阁下的物事还要再来得大上一圈,颜色也更来得深一些,半勃茎柱上的筋理分明,周遭毛发浓密、下方囊袋实沉,就算隔着一段距离,都彷佛能感受到那种强烈而成熟的雄性气息……

眼前所见的一切让在脑海中默默预想着接续行动的瑟雷尔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解衣解到腹部的动作也因而有了短暂的停顿;可蓦地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稳下体内的躁动后,那只手便又好似未受到半点影响地解开了身上衬衣的最后一颗扣子,让黑发少年白皙紧实的胸膛就这么半敞着裸露在了外头。

那两点挺立的粉褐色乳芯,亦同。

瞧着的阿德里安呼吸因而一滞;下腹部筋理分明的肉柱,亦随着内心情欲的涌动忠实地挺了个笔直……可即便从身体延烧至体内的欲火已无数次叫嚣着让他有所行动,银发长者却只是双拳紧握、身体僵直,即便不论接受又或推拒都只是触手可及的距离,他也不敢有丝毫妄动。

因为眼前过于美好却也过于罪恶的一切,也因为此刻理智与情欲的激烈交战。

阿德里安很清楚,一旦自己伸出了手,不论最开始的打算是什么,最后都只会有一种结局。

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无法拒绝那个孩子。

面对「伊莱」、面对「裴督之主」,就算只是一个触碰或拥抱都足以让他浑身发烫腰间酥麻,更何况此刻在眼前竭尽所能诱惑着自己的人,用的还是最初最初那个让他动了心的样貌?回首当年,午夜梦回时,他也曾不止一次失控地梦见过自己将那个黑发少年搂在怀里索要占有、让那个张扬昳丽的孩子因他的抚弄侵犯而哭泣呻吟的样子;却每每梦醒,便为深深的罪恶感所笼罩,以至于清醒时分的他,不论内心渴望如何强烈,都越不过名为道德的那道槛放纵自己意淫那个孩子。

真说起来,前几回与瑟雷尔发生关系时,他之所以半推半就地任由徒弟成为进攻的那一方,多少也是存着几分自欺欺人的想法,以此掩盖、回避那种对自己的孩子出手的罪恶感……但此时、此刻,看着那个他珍视着、呵护着、却也渴望了许多年的孩子就这么诱惑着在眼前宽衣解带起来,就算清楚自己应该拒绝、就算熟悉的罪恶感已然复苏,他却始终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无法别过脸不去在意、不去沉沦。

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美色那令人难以抵御的诱惑力,更是因为方才的那番谈话,与瑟雷尔微红的黑眸眼底压抑得极深的泫然。

尽管那张清美昳丽的面庞之上已然看不出一丝先前曾短暂流露过的阴翳和脆弱,眼角更已染上了几分属于情欲的晕红,可阿德里安毕竟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又已在过去几年的相处中多少弥补了之间四百年的空白,又怎会瞧不出徒弟此刻潜藏在镇定洒脱之下的不安与惶恐?瑟雷尔黑眸眼底竭力压抑着的、那种对于失去的恐惧让阿德里安不由忆起了曾经的曾经,那个接受了他作为亲人的黑发幼童总会在睡梦中惊醒、非得确认他还在才敢继续睡下的过往,让阿德里安纵然清楚自己不该又一次放任一切随着瑟雷尔的心意进行,却终究没能狠下心去推离对方、去进一步加重那孩子眼底的畏惧。

他或许会心冷、或许会放手,可唯有伤害对方这一点,他永远无法做到。

所以当瑟雷尔解开长裤、褪下底裤,身上只留了件大敞的薄衬衣便再次来到他膝前跪下、一个倾首张唇含住了他的前端时,阿德里安终究没能拒绝,只是强忍着闭目逃避的冲动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双拳,轻轻抚上了少年低伏在他腿间的头颅。

──而当那只温暖的大掌无比温柔地落上后脑的瞬间,即便清楚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足称放荡、现下的举动亦无比淫靡,瑟雷尔心底却仍是控制不住地几分暖意、酸涩与怅然交错着涌上,而让他便已努力忍下,眼角却仍浮现了些许泪光……不愿让自己显得太过不堪,他有意掩饰地蓦然调整角度压下头颅,将口中散发着雄性气息、给人的感觉却依旧干净的贲张肉柱一鼓作气地直吞至了根部。

随着浑圆粗大的前端直顶入咽喉,不可避免的呕吐感与窒息感让少年湿润的黑眸几乎是转瞬便涌现了大量生理性的泪水,但他却不仅不以为忤,反倒还在强迫自己忍下后顺势给身前的长者来了几个深喉,迫得那只原先只是温柔地轻抚着他后脑的大掌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阿德里安只觉自己深埋入对方喉道的前端被一股温暖、湿热而紧窒的感觉所包围,每当瑟雷尔低下头不受控制地吞咽作呕,那柔软的处所就会不断吸附收缩着将他牢牢吞绞……与后方的快感迥异、却同样强烈的欢愉随之席卷,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按住了身前的黑色脑袋迫使对方吞得更深,却又在察觉徒弟难受的表情后彷佛给烫着一般地猛然抽回了掌,随即抬手扣住少年下颚、死命按捺着欲望半强迫地将对方由自己身上「拔」了起来。

「别做了。」

──就算再怎么清楚瑟雷尔此刻少年的皮相下存在着的仍是属于裴督之主的灵魂,可看着对方难受得淌了满脸的泪,阿德里安却无论如何都没法让他继续折腾下去,「你都难受成这样了,又何必勉强自己──」

「这只是不可控制的生理反应。」

好不容易才习惯甚至找到感觉的裴督之主摇了摇头,晕染媚意却又带着倔强的墨眸上挑着斜睨向师父,即便下颚正被那只温暖的掌心紧紧扣锁着无法重施故技,瑟雷尔仍不甘示弱地探出红舌轻舔了舔自己仍与对方性器银丝相牵的唇瓣……「我想吃、我乐意吃,师父明明也很享受……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说着,他原先搁放在男人膝上的右手已然包握住那根被他舔得水光莹亮的肉柱,趁着对方猝不及防的瞬间挣开箝制又一次低下了头,却没有再违背对方意思地刻意深喉,而是单手把着肉棒将红唇再度含上了那小孔微张的浑圆前端,像品尝着什么美味般不断变化着角度鼓动双颊啜吮着男人马眼已然泌出的点点蜜珠。尽管不同于被对方咽喉处箍锁吞吸的紧窒,那双唇吸吮的力道和顶端处一次次被柔软的舌尖挑弄勾绕所带来的快感也依旧惊人,再衬上双腿间少年清美面庞上毫不掩饰痴迷的表情,让几个来回间早已给徒弟诱惑得几乎要发疯的银发长者终是再难抗拒,十指滑入少年柔滑的黑发间,有些自暴自弃地阖上双眼任由对方施为了起来。

瑟雷尔对深喉虽然生涩,但若只论唇舌舔吮含弄的技巧,却是无庸置疑的──他手口并用,时而配合着双唇的摩擦吸含以舌尖来回舔弄着那个泌出淫液的小孔,时而转移阵地舔弄柱身或双球、却仍不放过地以指在那尖端处不住揉捻抠弄……银发长者现在的身体本就已被他摸索得十分透澈,更有不少敏感带都是他一手开发出来的,如今被他使劲浑身解数地如此刺激,过于强烈的快感如同狂风骤浪一般地不住冲袭过全身,让阿德里安一时不受控制地收紧了深陷于少年发间的十指,难抑喘息的唇间更已情不自禁地泄出了几声低哼。

身前男人明显沦入欲潮的反应让瑟雷尔不由趁着变换角度来回舔划的机会抬眼觑了一下,而在瞧见师父双眸紧闭、面色通红,正因着他的搓揉难耐地仰露出喉结的模样后周身一热,忍不住趁着对方沉浸在快感之中无暇分心的机会悄悄换手,却将沾满了自己唾液和男人淫液的右掌悄悄挪到了臀缝间,狠下决断地探入手指自行扩张了起来。

──尽管连替对方口交都能做得理直气壮,可自己替自己扩张什么的,就算对早已丢弃羞耻心的裴督之主而言,都仍难免有几分难堪与无措……只是品味着唇齿间醉人的雄性气息、感受着那塞满了口腔的粗大,单单想到能让对方进到自己身体里、成为自己的一部份,那种本能的抗拒便彻底冰消雪融,只馀下了满腔迫不及待的渴切。

正如他身前未经抚慰、却光是这么取悦着对方,就已情不自禁地高高耸立起的性器所昭示着的那般。

──回想起来,他之所以用禁术将自己变为十五岁时的样子千里迢迢地来此,不过是为了让师父明白他的真心,明白他的情感,明白他并不是只想着单方面享受师父无条件的关爱,而同样渴望着能为对方献上一切……只是到了此刻,瑟雷尔才意识到自己的「献身」归根结柢仍是出于那种希望能得到对方所有的强烈独占欲,和寄盼着能弥补遗憾完满彼此的心思。所以他才会在占有了师父的身体之后同样期待着能被对方所占有,只为了能让「阿德里安」不论前后的第一次都彻底属于自己;而他,也能将自己所保留的最后一点坚持献上,让这个他不论身心都膜拜着、倾慕着、渴望着的人也能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他的第一个男人。

感觉到口中的性器泌出的腥膻气息已越发强烈,黑发少年稍稍缓下了唇舌间的撩拨,埋在臀缝间的右手却已加紧着探入了第三指;只为扩张而扩张的动作不可免地带来了几分不适,可心底的迫切却已胜过了其他。所以确定自己已经准备好后,瑟雷尔终于松开了面前已被他吸得几欲喷发的粗胀肉柱,就这么跪立仰望着上方已因他的停止而睁开双眼的长者,用那双已经有些红肿的唇轻轻吐露出了内心压抑多时的企求:

「抱我……师父。」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所意味着的,却是对两辈子心结的看淡与释然……面对师父、面对这个给予了他一切的男人,瑟雷尔并不认为直白地说出这些便是放下身段舍弃尊严,却依旧无法不忐忑、不心慌。

他不是不能像先前那样不管不顾地直接骑上去,也不是没有手段让师父又一次失控到完全为情欲所掌控……可如果真这么做了,就算位置调换,这场欢爱的本质又和先前几回有什么两样?

瑟雷尔知道从他主动诱惑师父的那一刻起,就已没有立场去在意这些了;但这一刻,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也希望师父能够主动出手,能够让他感觉到自己依旧是被渴望、被深爱着的……回想起今日从出口坦承到现在的种种经过,裴督之主目光微红,却仍是执着地死死盯着那双似在情欲与理智之间交战的银眸,期望着、寄盼着……却也同时,畏惧着。

时间彷佛就此停滞。

良久良久──又或许其实只是刹那光景──那双银眸中翻腾的情绪终于平息,一种理当不该出现在现下这种情境之中的交杂与无奈漫开;下一刻,男人眼睫微微垂下,自唇间逸出了一声同样复杂的叹息。

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瑟雷尔只觉整颗心好似于瞬间直坠到了无尽深渊之中,周身亦是一股透骨的寒意漫开,让他即便仍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整个人的神气模样却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不仅容色蓦地苍白如纸,一双彷佛能吸进灵魂的墨眸,亦彷佛失去生命一般地彻底黯淡了下。

上一回感到绝望至此,还是刚失去师父的那个时候;可那时他还有不得不振作、不得不坚强的理由……但这一回呢?

这一回,他还剩下什么?

望着身前那张支持了他生生撑过了四百年的容颜,瑟雷尔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就连眼前骤然模糊的视线与随之淌落的泪水,都已无暇顾及──那种彷佛失去所有的感觉让他连站起身逃离一切的力气都已没能留存,只是整个人成了雕塑一般地仰着头静静跪着,神情如旧、盈着泪光的眸底却已盛满了源于绝望的死寂──

直到一股熟悉的温暖蓦地覆上面颊,一股力道紧随着将他由地上拉起,温柔却坚定地将他拥入了怀。

「傻孩子。」

熟悉的气息盈满鼻腔的瞬间,同样熟悉的嗓音传来,纵然那种过于交杂无奈的情绪依然,可更为鲜明的,却是那些他直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宠溺与关切……「我之所以叹气,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自己。」

阿德里安之所以叹气,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终究没舍得让对方失望,也同样无法放弃这段如今终于唾手可得的感情……他确实曾被伤透、也确实想过放弃,可当瑟雷尔为了证明心意,将身心一并赤裸裸地剖开送到了他眼前,在意这孩子如他,又岂有可能视而不见?

所以他终究还是妥协了,在瑟雷尔说出「抱我」那两个字之后,却没想到他那声叹息会被眼前的徒弟误解……看着被他抱坐到怀里却还依旧有些发怔的黑发少年,阿德里安深吸口气后下定决心似的低头亲了亲对方眉眼;原先搂在徒弟腰间的掌,亦在短暂的停驻后滑进半解的衬衣里轻轻抚按上对方后颈,而在瞧见少年小猫似瞬间舒缓了表情的模样后沿着脊柱缓缓下移,穿过背骨行过腰间,最终落在了尾椎下方那处已经被少年拓展得柔软湿润的小穴边。

瑟雷尔因而颤了颤,已在对方的安抚中逐渐恢复应有光彩的墨眸对上银发长者依旧难掩复杂的面庞,低声唤道:

「师父……」

「我现在之所以迟疑,只是因为自己。」

担心对方会再一次有所误解,阿德里安轻声解释了句,并在移开轻抚着少年面庞的掌改而扶抱上对方背脊的同时,终于跨过些什么似的将原先只在那湿软肉穴周遭打转的长指侵入了少年体内──随之包覆而上的温软内里让先前才被徒弟深喉过的银发长者有了一瞬间的失神,而在瞥见徒弟耳根处漫开的霞色、察觉到那已能轻易吞下三指的窄径彷佛渴求着什么般不住收绞的躁动后终是再难按捺,双掌托起少年白皙挺翘的臀丘向旁一分、将自身早已湿淋淋的性器对准那处不断张阖着的小穴,一点一点地进到了黑发少年体内──

「呜……」

伴随着令人癫狂的极致欢愉,在那前所未有的绝顶快感轰穿脑门的瞬间眼前一黑,黑发少年终是再难禁受地于情事间就此厥了过去。

看着那双湿润恍惚的墨眸在少年戛然休止的尖叫过后蓦地阖上,原先仍不时迎合着自己的柔韧腰肢瘫软停摆,几乎同时达到高潮的银发长者先是一惊,而在感知扫过、确定瑟雷尔只是暂时昏厥后松了口气,本握着少年腰肢的掌探向下方,随即由触到的满手白浊明白了对方之所以突然厥过去的理由。

方才他不曾像前一回那样将身下人的前后一并「照顾」到,瑟雷尔也已无了自渎的馀力,这满手白浊便无疑是被插射的结果了……阿德里安这副身躯第一次尝试性爱就是被技巧高超的徒弟生生插射的,自然清楚光用后方达到高潮的感觉对初次体验的人究竟有多么大的冲击力。只是即便已克服──或者说忽略──了心底的罪恶感,为人师、为人父的立场都让他很难对自己把瑟雷尔做昏的事实升起丝毫成就感。所以退出对方的身子将人抱入怀中满怀怜惜地亲了亲后,不想继续挑战自己克制力的半神阁下也没唤醒徒弟,而是再放了个舒缓术让对方可以充分休息,并由空间中取出毛巾小心翼翼地抱着人收拾起了善后。

阿德里安的灵魂层次毕竟已极其接近神阶,如今又已晋入圣级,尽管仍无法大范围地施放领域动用规则,在一些小地方取巧却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便在他一点一点亲手拭去黑发少年身上污渍的同时,二人下方同样狼藉的床铺也在进行在旁人眼里诡异到家的「自体清洁」──来自二人的各种体液从湿透的床单和被褥上不断被分离出来──待到银发长者成功克服冲动将自己留在瑟雷尔体内的精液清理干净、并替对方处在十五岁阶段的身体放了个治愈术后,身下的床铺和寝具都已焕然一新;而他也在顺手召了个空间裂缝吞掉聚拢在半空中的混浊液体后替徒弟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自己也脱掉了身上破碎的衣衫,意识连通法师塔取来自己旧年的衣物换了上。

即使有魔法的帮忙,这一番收拾仍是花了阿德里安不少心力──多数都耗在抵挡怀中少年无意识的诱惑上──和时间。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回想起他们师徒两人先前遇着时的状况,以及被他一句话匆匆扔在半路上的友人,因炼金药剂效果未退而仍维持着昔日模样的阿德里安苦笑了下,却还是在感知到不知何时回到二号楼的苏萨于起居室里不断徘徊的足音后鼓起勇气打开了房门,在对方匆匆迎来的脚步声中步下了楼。

──苏萨是在约两个日时前回来的。

他虽然不晓得那位少年版的裴督之主究竟意味着什么,却从友人的反应中猜到了他们必然需要好好谈一谈,所以善体人意的褐发少年还特意绕路跑去图书馆摸了一阵,才在耗了一个多日时后回到了二号楼;却不想迎来的依旧是好友紧闭的房门,和里头明显是由法术效果营造出来的诡异静寂。

由于某人曾有过的劣迹,一直等不到友人出房的苏萨还曾不止一次动过闯入房间的念头,却在现实考量与对阿德里安实力的信心下作了罢。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心焦难耐地等了两个日时后,当那扇紧闭多时的房门终于打开,怒气冲冲地由起居室赶到楼梯前的他看到的却不是银发剑圣、黑发少年又或在他预想中多半已昏睡过去的金发少年,而是一名外表年纪约在四十多岁上下,容貌清朗英俊、气质温润沉着的银发长者……那异常熟悉的相貌阻止了苏萨本已到口的惊呼,而在瞧见那张成熟面容之上有些熟悉的苦笑后恍然明白了对方的身分。

「阿德里安?你怎么──」

「只是炼金药剂造成的暂时效果……再过一阵就会消去了。」

见褐发友人短暂的惊诧过后很快就接受了眼前的状况,银发长者松了口气,却又在想起房间里昏睡的徒弟后莫名地起了几分心虚……但苏萨不知内情,更没想过「某人」竟会疯狂到做出那些事来,所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后不可免地便又接着关切道:

「那……『那个人』呢?你把他赶回去了?」

「……他太累,睡着了。」

明明不是别没有别的方法镇定地掩饰过去,可被苏萨问起之时,阿德里安脑海几乎是下意识地被徒弟在自己身下厥过去的景象所占满,以至于脱口的不知怎的就变成了这么一句意味丰富的话语,那张学者般温文儒雅的面庞也因而浮现了一抹淡淡的霞色。

苏萨在听到「他太累」三字时就已本能地在脑袋里问起了为什么,如今又瞧见银发长者面上那种半是尴尬半是餍足的表情,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发展让褐发少年有了瞬间的呆滞,而在脑袋短暂的卡机过后、福至心灵地张口讷讷道出了一句:

「恭喜……」

「呃、谢谢。」

阿德里安礼貌地点头回应,面上的尴尬无措却只有更深──因为苏萨面上过于震惊的呆滞,也因为让对方如此呆滞的原因。

尽管在经过了四百多年的现在,他和瑟雷尔都已经是实实在在的高龄人士,但他毕竟比那孩子大了快七百岁,方才在他怀里的少年又是那么样青春靓丽,想到自己现下的外貌,总不免有种为老不尊的感觉……所以面对十分清楚他和徒弟之间纠缠不清的复杂关系的苏萨,心下自不免越发尴尬了起来。

但苏萨只是因为事情的演变完全超乎预期、又给「他太累,睡着了」这句话潜藏的讯息震慑了住才会傻掉,故当他终于把这过于惊人的事实消化完毕、而终于有了馀裕去留心友人的反应后,便忍不住因长者面上隐隐浮现的几分羞惭皱起了眉头。

「想想他对『阿德里安』做过的事,我觉得你实在没有什么好尴尬或惭愧的。」

褐发少年淡淡道,「而且我相信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一定是某人的杰作;甚至就连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也必定是某人不遗馀力地胡搞所带来的结果……既然如此,你这么做也只是趁了他的意而已,又有什么好自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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