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实在猜不清寒祈葫芦里卖的是哪方的药,故而萧楚愔也是罕着明白何为坐立不安。她这处的心是怎都定安不下,倒是那儿的寒祈,明显面色正端,就好像他邀了萧楚愔出来不过单纯入了禅房喝茶品茗,再无旁的心思。
亲自持了壶,沏了茶,待那茶香绕萦扑鼻时,寒祈这才将茶递到萧楚愔跟前,而后说道:“这茶是今年新入宫的邱爽茗,本太子前儿才刚得了,至于这沏茶用的水,则是大通寺的和尚去年收集存保的雪水。旧雪配新茶,煮出的茶自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萧家茶坊京都也是有名,萧家大小姐素来品尽天下名茶,便是本太子今日所沏之物,到请萧大小姐过眼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眼下可是由着当朝的太子亲自为自己持杯沏茶,这一份奸道自非寻常奸诈所能拟比。当下看着那已是置放跟前的茶,瞧着绿黄香绕的茗香,萧楚愔只是浅思了半晌,而后持杯将茶送入口中,浅品细回。
这秋爽茗乃是入宫的贡品,自是一等一的顶绝,而那去年由着和尚特地收集细存的雪水,也带了凛冬独有的特味。由那雪水煮出的茶,自非一般寻常泡制的茶水所能相比。就算是萧楚愔这等素来分不清好坏,也不甚在意口腹之事的人,在尝过太子亲制的茶后,也免不得出声微赞。
一声轻舒,远胜千言万语,也是瞧着萧楚愔那忍不得的一声舒叹,寒祈询道。
“这茶,萧大小姐觉着如何?”
“好!”
“好,萧大小姐对于这茶,就仅一个好字?”
“难道一个好还不够吗?”
她素来不挑这些,所以也没自家胞弟那样多的夸赞之词,一个“好”对于萧楚愔而言,已是极好的赞意。那些奢华的词汇,她品不出来,也懒着去费那些心思,原是一句再简朴不过的话,谁知这一番话落到寒祈耳中,却引得太子一声压下的笑。
沉沉的笑声,想来刻意压低几分才会叫笑声如此低沉,因着笑声刻意下压,这一番溢出的笑反而让叫人难猜其中的意。
“呵呵”笑了两声,随后收了笑意,也是笑意敛收后,寒祈看着萧楚愔说道:“素闻萧大小姐满腹经纶,饱读诗书,不若是才学还是旁的,皆让人心生叹服。萧大小姐如此博广才学,家中又是做茶叶生意的,本太子原着还在想。对于这茶,萧大小姐也是内行中的内行,今日这秋爽茗,总当能从萧大小姐口中得到些切实的评价。没想着萧大小姐竟只是给了一字好,呵,妙,实在是妙。”
话不再多,精炼就行。
这一字“好”,萧楚愔觉着正切关键,故而寒祈这一番笑,可叫萧楚愔不明了。当下不着痕迹的蹙了眉,随后很快又展开,萧楚愔说道。
“难道太子不觉着,这茶,甚好?”
“自是觉着甚好,所以萧大小姐那一字好,本太子才会觉着妙。”
太子亲自泡制的茶,便是用上全天下所有夸赞的词,也是不够的,偏生萧楚愔就单单这一个“好”字,倒也不知该说此茶对于她来说已是好的普天寻不出任何词汇所能颂赞,还是无词可颂,一好既可。
人这心思,各有转发,就一句话,也许你说的时候并无他意,只不过是寻常不过的一句话,不过落在旁人耳中,却难保不会引得旁人多思多寻。有的人,多思便是思了,横竖他想破天也不可能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有的人,却不能让他生了不当有的猜思,莫不然所惹招的麻烦绝非自己想要遇见。
故而寒祈那番话落后,虽无明摆着不悦以及气意,不过恐着这一件事在太子心里头落下疙瘩,以后借由这一件事寻了萧家的麻烦,萧楚愔还是开口解释,说道。
“太子说笑了,小女子不过一介行商之人,哪有资格对太子亲自泡制的香茗给予实际上的评价。太子这一番话,岂不是折煞小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