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自是极易,便是釜底抽薪也是抬抬手的事。
萧家城北的四家铺子不过半月便全部垮倒,对于整个京都来说这可是一件骇人惊悚的事。毕竟自打萧家家主回魂后,这萧家宛如重生般,不但稳了败势,甚至还从展雄霸,日。日蒸上的家业更是叫人见之叹惊。
可就是这样的萧家,在家业复鼎之时,连着四家铺子突然垮倒。莫说骇了京都百姓,便是连着其他三家以及旁的商者,在听闻这一件事后也是百思不明。
明明那四家生意已是步入正轨,如何会突然垮倒。
这四家生意垮得莫名其妙,也没人能整明这其中根由,可萧楚然却从蛛丝中探到根本。
这日萧楚愔如常般坐在书房内审看账目,生意之大,便是一天掰成两天用,时间也是不够分的。更何况她还得分出时间管教家中那几个不省心的胞弟,这时间上更是不够用了。
垒垒账目整齐列摆,托着腮坐在椅子上,萧楚愔一时锁眉,一时展眉,分整着各处报上来的账目。
以前的账目皆是一年上报两次,只要能清萧家大概,对于从前的萧家家主来说便是足了。反正她也不善这些,账目上如何标注她便如何相信,从未怀过底下可能藏了见不得人的秽事。不过现在的萧楚愔可不同,这一年两次的账目根本看不出多少弊利,而且还容易叫人抓了空隙造了假。
故而为了能紧抓萧家一切,萧楚愔让各处商铺至少每月上递一份账目,她得时刻清知各处铺子的每月销额以及挣银损亏,才能及时想出应对之法,免得叫损失越扩越大。萧家这样大的产业,每个月各处商铺都要上报一份账目,所要处办之事自当重的。
这书房一坐便是二三个时辰,还不容易将手中这些账目一一审清,萧楚愔直接靠软在椅背上,抬头捶了早就发酸的双肩。这短时的小歇正好让进屋的厢竹瞧见,忙快了几步上了前,将手中的茶放到萧楚愔手处,厢竹这才行到萧楚愔身后替萧楚愔捏起肩来。
力道得宜,虽还是比楚恒差了些许却也是舒服的。
长长舒了口气,放空身心,萧楚愔这才喃声说道:“这一堆的事,真不是人该干的。”
这话一出,身后的厢竹忍不住笑道:“这些个事分明是大小姐自己个整出来的,若是如了以往,一年才让各铺掌柜送两次账目,也没就这样多的事了。”
“一年让他们送两次?呵,你是打算看着萧家再败一次吗?”
“厢竹怎敢有这等心思。”萧楚愔的话没有斥责之意,厢竹自然也回得暗笑,嘴上虽然与大小姐没规没矩打着趣,不过手头的力可不见松了多少。这按压之下可是缓了萧楚愔双肩的倦疲,待身子缓了轻,萧楚愔这才说道。
“咱萧家家业何其大,这里里外外窥探的眼,谁知道藏了多少。这一个月送报一份账目我心里头还忧着有人私下诓骗细目,行了贪吞之事,更何况是一年两次。这间隔的半年,你可知足叫人行了多少?那远洲的茶园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家业大,窥视的人自然也就多,这个道理不用萧楚愔细说,厢竹如何不明。只是心里头再明她这一颗心也只记挂在大小姐身上,瞧着大小姐没日没夜的操劳,免不得替她担心。
却也知现如今的大小姐是个有主见有霸心的人,断然不是她几句言语就可以左右的,故而那规劝的话在嘴巴绕了几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而是咽下。只化作手中揉捏,寻着替大小姐多解了几分倦疲。
久坐身子免不得犯僵,叫厢竹这样揉捏半晌也得消缓,就在萧楚愔觉着身子利爽不少打算让厢竹暂停歇息时,却听见外头传来闹吵的声音。
声音听着不慎真切,好像是萤草在劝拦着谁,可那硬闯之人却是带了气怒,完全不是萤草一小丫头能拦得下的。听着外头的熙囔之声,这厢屋内的萧楚愔也蹙了眉,正欲唤了厢竹出去瞧瞧,谁知声还未出,那闹吵之人已闯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