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涌冒出来的气,还有那一句接着一句的斥鄙,本来就不擅长扯谎的小厮这会子更是急了。要不是常年在萧府伺候着,早就惯了小姐少爷这张口闭口的训鄙,恐怕这脸一耷拉,谁知那眼泪会不会跟着滚下。
男人就该有男人样,委委屈屈萧楚愔可不爱看,当即摆了手一副极嫌模样,萧楚愔说道:“你家大小姐我长眼的,今儿家里头到底出了何事,马上给我招了,要不然我全从你工钱里扣。”
斥了一声胁了一句,在确定自己的恐吓让小厮打了颤,萧楚愔这才怒着脸色开始琢思一切可能。当一个可能从脑中闪过,她当即沉气了面色,而后压着声音一字一顿说道:“这正堂里的物件是不是叫大少爷给搬走了,那个混小子是不是又叫人拐骗进了通记?”
偷卖家里物件去偿了赌债,这事萧楚杰可干过,一想起那一件事,萧楚愔这心里头就涌了火。瞧她那怒涌眉梢一副捋袖准备教训的气怒模样,小厮忙着应道。
“大小姐,这事跟大少爷没有干系啊,不是大少爷干的。”
小厮这话刚落,厢竹忙着不着痕迹劝了萧楚愔,说道:“大小姐,这事当不是大少爷干的,大小姐上一次的罚,大少爷可是记心思呢,就算没有根改,想来这短时日也不会顶风作案。再说了,就算退一万步,大少爷真叫哪个歹心的拐入通记,真得靠卖了家中物件偷还赌债,那也不可能傻到直接取了正厅之物,这正堂的物件一半以上都是大小姐亲自置办的,满堂都是大小姐的东西,又都摆在显眼的地方,大少爷若是取了这处的东西去典当,岂不是不打自招。”
都是那混小子曾经干出的混蛋事,以至于她都气傻了,厢竹此话刚落萧楚愔也暂压了怒气,说道:“那混小子虽然赌性不改,不过还是长脑子的,正堂里的物件想来他也没那贼胆真的拿走。可如果不是他,难不成是楚恒那个臭小子?又上哪处招惹上哪家的花魁,为了哄得花魁娘子开心,就将家里头的物件拿出去送人了?”
为博美人一笑,便是散尽千金萧三公子也觉着值得,这千金都可以一眨不眨全数散尽,更何况是家里头的物件。若是人家花魁娘子提了,恐怕这萧家三少爷还真干得出取物送人的事。
萧大少爷不可能,这萧三少爷嫌疑自然陡然上升,一想如此,萧楚愔直接开询三少爷又上哪处荒唐。谁知这话刚刚落下,厢竹却在一旁轻声说道:“大小姐,怕也不是三少爷干的。”
“怎就不是他干的。”
“因为……”
在那儿“因为”了半晌,厢竹拧着眉始终不知当如何解释。总不能直接跟大小姐说,虽然平日里大小姐总是嫌旁人俗不可耐,可是那些个亲自置办在内堂的物件,虽然不是极俗,却也大得有些霸气。
那些极大极华极奢侈的东西,旁人看着或许会眼前一亮,可对于花坊青楼里的那些自视眼界高于天的花魁,人家可是不稀罕甚至可以称之为看不上眼。
大小姐对于自己的置办一贯觉着不错,家中几位少爷为博长姐开心也就没对大小姐的意思指点道旁。以至于眼下这等情况,厢竹都不知如何开口,处在那厢“因为”了许久,就在没想清如何开口才算妥当的厢竹为此犯愁时,那名小厮这才弱弱说道。
“大小姐,也不是三少爷干的。”
“也不是楚恒干的?难不成还是楚瑞?这不对啊,早上忙着和韩华上张家闹事,下午还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跟着韩华上了韩府,他就算有心也没这时间啊。这下不对了,楚杰楚恒都不是,楚瑞又没有时间,咱这正堂里的东西都去哪了?总不该大白天的遭了贼子,将这满屋子的东西当着你们的眼全给搬走吧。”
她这儿也就随口一说,谁知话才刚刚落下,小厮那副神情明显就在说她猜对了。当下眸色一暗唇角一抽,萧楚愔说道:“你们这么多人在府里头呆着,不过真由着贼子把正堂里的东西都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