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太撇了撇嘴,露出几分轻蔑,口中却道:“既是拦不住,就随他,为了这个,你们两个常叽叽,时间久了到底伤夫妻情分。”
这番话听着全是好意,戴佳氏却是遍体发冷。
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姑妈么?
人情往来虽从不吝啬,却是要分人。有来有往的,不会短了情面;像永亮生父那边只进不出的,一根针也舍不得。
为了不让永亮接济那边,她气了多少回,现下却似放手不管了。
就听宁太太接着说道:“前几日,松哥儿、柏哥儿过来时,我便对他们说了,代我给曹家太夫人请安。早先没走动,还没什么;现下既通了音讯,也当过去请安。若是没有曹府恩惠,松哥儿、柏哥儿也不会长的这么好。只是曹府高门大户,这礼不可太寒酸,还得显得有心意……”
琉璃厂,松竹斋。
七、八个年轻士子,站在东墙下几案前,听着小伙计介绍上面的几块砚台。
松竹斋是琉璃厂的老字号,不能说都是精品,可摆出来的,都有一番说头。即便不是前朝的老物件,也多是有些年份的精品。
这几个士子,正是天佑、左住兄弟,与莲花书院的几位新举人。
都说寒门出才子,可实际上能打小请个好蒙师,安安心心读书的,即便不是官绅人家,也多是书香门第。屠夫家的儿子,就是脑子聪颖些,打小没有读书的机会,也多是自从父业。
所谓的寒门学子,不是家道中落,就是父母不全导致生计艰难。
既考科举功名,大家都是抱了做官的打算,对于天佑兄弟,当然是变着法的结交。
到了京城后,更是以天佑是的主的缘由,乐意与之往来。即便有端着架子,不露攀附之态的,也愿意往他们兄弟身边凑。
这点小心思,天佑心里雪亮,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鄙薄的。
世情如此,即便是他自己,也私下叮嘱过弟弟要好生同弘历相处,为了将来多个倚仗。
今科顺天府乡试,莲花书院共有生员、监生五十五人下场,八人榜上有名,七取一,足以使得莲花书院扬名在外。
听说天佑过来陪大家买谢师礼,除了一个囊中实在羞涩的婉拒外,剩下四个举子都不住口的道谢,兴致勃勃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