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是无巧不成书,也许是蝴蝶效应,本来应该还不知道陆展元死讯的李莫愁,竟然不知从何得知了陆展元的死讯,虽然心中仇恨似海深,但却总是放不下,到现在依然深深的爱着陆展元,他的音容笑貌一直在眼前晃动。
鬼使神差之下李莫愁向人打听了陆展元的坟墓所在,决定再去看这个负心汉最后一次。不想还没到近前就听到了武三通震天响的哭声,听着他一口一个“阿沅”,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柔情化作满腔的怒火与仇恨。悄悄来到左近放眼看到众人心思一转:“陆展元你个负心汉早早死了一了百了,我要你弟弟一家人的性命替你还债。武三通,要不是你家的那个狐狸精养女,陆郎也不会离我而去。虽说你是天下五绝高手之一大理一灯大师门下,杀了你有些麻烦,但也决不能让你好过。”
待得众人祭拜离开之后,李莫愁望着陆展元的墓碑神色阴晴不定,片刻后一跺脚尾随武三通众人来到破窑前,本来以她的轻功武三通根本发觉不了,但是陆立鼎拿出的这块红花绿叶锦帕,是当年李莫愁赠给陆展元的定情之物。红花是大理国最著名的曼陀罗花,李莫愁比作自己,“绿”“陆”音同,绿叶就是比作她心爱的陆郎了,取义于“红花绿叶,相偎相倚”。李莫愁本来就心绪未平,陡然间见到当年定情之物心情激荡,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树枝,发出些微声响,武三通也是位高手当下就察觉有人藏身树后,故而叫破来人行藏,逼敌现身。
见到来人果然是李莫愁,武三通一横手中的方寸棋盘站立在前,武三娘手持鳄嘴剪立于一侧,陆立鼎、陆二娘各自擎着刀剑怒目而视。
“李仙子多年不见,风采更胜当年。”武三通拱了拱手行了个江湖上的见面礼,开口道,“十年都过去了李仙子还是放不下吗?当年谁对谁错,因果纠缠无法分说,但人死如灯灭,有什么仇怨也算是了了吧!”
“话可不是这么说,武三爷是一灯大师高徒,佛性超人,看得开因果,断得了恩怨,小女子凡胎,可没有这份悟性。我只知道谁负了我,我就要他加倍偿还,他死了一了百了,我就杀他兄弟家满门让他在地下也不得安生!”李莫愁脸上一副笑盈盈的神情,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骨子里都泛着凉气。
“这又是何苦呢!之前我也是如你这般,难以释怀,这么多年来迷迷糊糊做了多少糊涂事。昨日才一朝顿悟,发现自己误人误己,实属不该。李仙子还是三思,不要等到日后追悔莫及。”武三通依然不放弃,继续解说着,试图让李莫愁放弃仇恨。
“不可能!这是他欠我的,少还一分一毫都不行。我李莫愁行事绝不后悔。本打算今晚去陆家庄上讨债的,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也就怪不得我了。看来他们合该死在我的手上。看在你是一灯大师的弟子我不与你为难,你走吧。否则我连你们一家四口的命也收了。”李莫愁说到这里俏脸发寒,一摆手中拂尘,拉了个架势眼看就要动手。
nbspp武三通眼看李莫愁有可能随时暴起发难,忙对陆立鼎说道:“你们二人先将孩子送入窑洞内,紧守门口,不要让她靠近。先让我夫妇二人斗她一斗。”
陆立鼎答应一声先进陶窑查看了一番,见里面空无一人,随即招呼四小入内。陆立鼎与陆二娘手持刀剑紧紧守在门前不敢大意。
“呵呵呵!看来武三爷是非要与我做对喽。好吧!那你们一家四口也不要走了。黄泉路上一起做个伴倒也热闹!”李莫愁话音刚落,只见拂尘一摆,人影晃动间已经到了近前,古墓派的轻功果然名不虚传。
李莫愁左手隔空一掌拍向武三娘,右手拂尘轻轻一绕,缠向武三通横扫而来的方寸棋盘。武三娘手按绷簧,鳄嘴剪分作一大一小两柄刀,短刀护在身前,长刀顺势一撩斩向李莫愁的五毒神掌。寒光闪闪的刀刃逼得李莫愁不得不撤掌换招。武三通则凭借着自己膂力过人硬生生将方寸棋盘下压砸向李莫愁腰部,李莫愁见状脚尖一点地面,身子轻飘飘向后移动,躲开了长刀、棋盘。
简简单单的试探,让双方都更加谨慎,不敢轻视对方。李莫愁表现出的超凡轻功让武三通夫妇头疼,而武三通的神力与武三娘的奇门兵器让李莫愁觉得甚是棘手。
武三通夫妇并不冒进,紧守门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李莫愁几次试图突进都被当了回来,心情略显烦躁之下不由得加紧了攻势。霎时间只见五毒神掌掌掌朝要害处招呼,隐隐还有一丝丝奇异的腥甜味飘散而出,时间一长竟然让人头有些晕忽忽,武三通夫妇发觉后急忙紧闭呼吸,免受毒气影响。李莫愁另一只手上的银丝拂尘挥洒开来,如一张巨网般将敌人笼罩其中,根根银丝如灵蛇般时而柔软诡异,时而坚硬似铁,一时间逼的武三通夫妇二人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武三通夫妇勉强抵挡,护住周身上下。李莫愁化作一道杏黄色虚影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招招紧逼,然而久攻不下,不免有些心烦气乱,俗话说:急中容易出错。果然,激斗了约两刻钟功夫,武三通趁李莫愁一个疏忽逼到近前,方寸棋盘做铲状攻向跃起在空中的李莫愁。眼见李莫愁躲闪不及就要受创,但毕竟经验老道,轻功高强,强运丹田内力憋着一口气,硬生生在空中一顿,借机探手在方寸棋盘上轻轻一按,借力险险躲过方寸棋盘。
虽然躲过了攻击,却也是内力一阵翻滚,又被武三通巨力所震,佛尘攻势稍显凌乱。武三娘哪里能错过这等良机,挥动组合起来的鳄嘴剪一阵猛攻,“唰!唰!唰!”几下只见银丝漫天飞舞,洋洋洒洒,再看李莫愁的拂尘被剪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好个李莫愁临危不乱,运转玄功急急挥动不成样子的拂尘,竟然用内力激发空中被剪断的银丝根根笔直,如利剑般朝着武三通夫妇激射而去。武三通夫妇只得挥舞兵器将密密麻麻的暗器般的银丝打落,武三娘毕竟功力差了一筹胳膊以及小腿上被银丝掠过,擦出几条血痕,二人停下攻势,错过了趁势追击的大好时机。
武三娘连忙检查了一下,见伤口渗出的丝丝血迹色泽鲜红,伤口也并无麻木等症状,看来并无中毒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李莫愁也已经趁机后撤,立于不远处暗暗运功调息,恢复激荡的内力。双方再次对峙,一边想方设法寻找对方破绽,思索破敌良策,一边运功恢复方才激斗所耗内力与体力。
“李仙子,不如就此作罢吧!何必……”武三通刚想在劝导一番。“住口!你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怎么也婆婆妈妈的,今天不将陆家余孽亲手毙于掌下,我决不罢休!”李莫愁恨恨的打断了武三通的话,原本悦耳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尖锐,绝了武三通的心思。
就在这档口,树林中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听着正是朝这边赶来,众人心中一紧不知来人是敌是友,纷纷放眼望去,不多时只见林中显出一道人影。众人看到此人后,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只见林中走出来一个少年道姑,斑驳的阳光映在她白皙的脸上,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年纪,背插两柄长剑,血红的剑绦在风中猎猎作响,也是一身杏黄色道袍,与李莫愁一样的神情,美貌中带着难掩的煞气。小小年纪却因为与李莫愁一道行走江湖多年,不少时候代师杀人,功夫也得了李莫愁几分真传,浑身上下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冷冽的气质。
武敦儒兄弟俩在藏在窑洞中悄悄往外观察战况,看到来人打扮一猜就是李莫愁的徒弟洪凌波来了,兄弟俩心中一阵暗暗叫苦,武三通夫妇斗李莫愁一个人已然不分胜负,甚至稍稍落了下风,再来个洪凌波怕是情况不太妙啊……
武修文急切间眼珠滴溜溜一转四下扫视,突然间看见一物,灵机一动。武修文叫过武敦儒两个人耳语几句商量片刻分头行事。
再说洪凌波,紧赶几步来到李莫愁身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师父赎罪,凌波来晚了。”原来李莫愁到陆展元墓前时,让洪凌波在远处等候,后追踪武三通众人无暇通知洪凌波。洪凌波左等右等不见李莫愁归来,只得自己四处寻找,找到附近才听闻打斗声寻了过来。一看李莫愁果真在此,连忙施礼赔罪。
“嗯!还算机灵。”李莫愁冷冷的应了一声,洪凌波侧身立于一旁,不敢多言。书中暗表,洪凌波是在被仇家追杀时得李莫愁相救并收做徒弟的,一直以来李莫愁对其亦师亦母。二人独处时虽然李莫愁也偶尔展露温柔的一面,教导她武艺也很是用心,但更多的时候李莫愁心情不好,对其甚是严厉,恶语相向更是常事。所以洪凌波对李莫愁敬爱中却满是畏惧。
武三通与武三娘对视一眼紧了紧手中的武器,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凶险艰难。陆立鼎在一旁看得明白,忙出声道:“武三爷贤夫妇不要担心,这女娃娃交给我吧。”说罢挺刀向前,站立一旁。
洪凌波见状探手抽出背后双剑,手挽剑花比了个“仙人指路”的起手式。陆立鼎见状钢刀挥舞也使出一招起手式,乃是“陆家刀法”中的“夜探八方藏刀式”。两人跳入圈内刀来剑往打斗起来,洪凌波轻功也颇见火候,打斗经验更是比陆立鼎多的不是一星半点,刚刚几十个回合下来,就已经捉襟见肘应接不应接不暇了。眼看再有片刻便会落败,武三娘都做好准备随时接应,突然间李莫愁开口道:“凌波,慢着来。”
洪凌波一愣,旋即应了一声;“是,师父。”原来这是她们师徒二人的暗号,意思是李莫愁要洪凌波不要急着击杀对手,先耗着戏耍对方一番,等到最后再虐杀对方。这种情况平时也很少出现,只有几次碰到了不开眼的家伙污言秽语李莫愁,把李莫愁气极了才会这么干。洪凌波不明白李莫愁为什么会让她先不杀对方,却也忠诚的执行着李莫愁的决定,虽然她很不忍心如此对待眼前这个看着并不怎么坏的男子。
其实这回倒不似洪凌波所想,而是因为陆立鼎一身武功都是兄长陆展元所传,生性淡泊,兼之家道殷实,一生席丰履厚,从不到江湖上行走,可说是全无阅历,又乏应变之才,打斗经验少得可怜,虽然这几天临阵磨枪突击练习,可依然难改他一板一眼演练套路般的刀法。李莫愁眼见陆立鼎武功平平,但出刀踢腿、转身劈掌的架子,宛然便是当年意中人陆展元的模样,心中酸楚,却盼多看得一刻是一刻,若是洪凌波顷刻间杀了他,在这世上便再也看不到“江南陆家刀法”了,故而说了刚才那番话。
一旁众人看着着急,武三通夫妇需要提防李莫愁暴起发难,不到紧要关头不敢抽身去救人。陆二娘有心上前与丈夫并肩对敌,心底下也明白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帮不上什么忙怕是还会添乱,还不如守住窑洞确保孩子们的安全来得重要。
大人们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二人刀来剑往,却没发现武敦儒与武修文这边在安抚下惊慌失措的程英,又劝说程英照顾好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的陆无双后。兄弟俩从陶窑背后一个里外都用茅草遮挡着的,正好能容得下小孩子细小身材通过裂缝悄悄溜了出去。
原来是武修文刚刚发现裂缝,并透过缝隙看到陶窑后方空地上堆放着一大堆茅草柴火等。也不知道是杨过给自己准备取暖用的,还是陶窑旧主遗留下来的。二人来到柴草堆前看了看,发现柴草有些微潮湿却又不影响引燃,正适合放火。这样的柴草点燃后不会迅速燃烧,却能冒出浓烈的烟,正好现在风也停了,浓烟不会被吹散,在这没有什么遮蔽物的平坦地势,相信离得很远都能看到。
兄弟俩用火折子将柴草堆点燃后看着浓烟滚滚而起,相视一笑,赶紧撤回陶窑。他们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他们记得原著中正是由于李莫愁命洪凌波一把火烧了陆家庄,熊熊大火引来了正在附近的郭靖、黄蓉。而现在是白天,大火反而不如浓烟更能引人注意。
郭靖、黄蓉来到嘉兴正是为了寻找黄药师,所以必定会在酒楼茶馆等热闹处打探消息,或者直接找丐帮分舵获取情报。武敦儒建议陆立鼎派阿根去嘉兴城散布消息就是为了让郭靖、黄蓉能知道李莫愁来陆家寻仇,而以郭靖急公好义的性格必然会来助拳帮忙。
原本以为李莫愁会在今夜到陆家庄,那时想必郭靖、黄蓉已经到了,没想到阴差阳错早早把李莫愁引了出来,为今之计只能期望郭靖、黄蓉或者黄药师在附近看到浓烟滚滚能来查看一番。最不济郭芙看到,以她爱凑热闹的性子,必然缠着柯镇恶前来,到时众人就能解了燃眉之急。
武敦儒、武修文兄弟二人从裂隙钻回陶窑之中,见陆无双已经停止了哭泣,居然和程英一起安静的站在门口朝外探望。两个女孩子都神色紧张,陆无双更是紧紧拽着程英的衣角不放手,因为用力太大,双手骨节都显得发白。兄弟俩也凑上前去观看外边的战况。
只见李莫愁依然没有动手,静静的看着陆立鼎,神色时而欢喜,时而痛苦。洪凌波因为长时间打斗已经有些许娇喘,再看陆立鼎给你更加不堪,汗流浃背,浑身上下像水洗了一般,看样子已经快要脱力了,全凭生死关头一口气强顶着坚持下来。
李莫愁又看了片刻,陆立鼎那边已经把“陆家刀法”翻来覆去使了六、七遍。“凌波,退下吧!”李莫愁声音有些低沉。洪凌波虽然有些不太理解师父今天这是怎么了,手上却一点儿也不慢。李莫愁话音刚落地,洪凌波长剑一摆,格开陆立鼎已经没有多少力道的长刀,双脚连环点地,飘身形后退,双剑还鞘,束手站到李莫愁身后。
陆立鼎长刀拄在地上支撑着自己,以免马上摔倒在地,呼哧呼哧大口喘气,感觉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陆二娘见状赶紧跑上前去扶着陆立鼎回到陶窑门口,陆立鼎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靠着墙一句话都说不上来。陆无双见爹爹如此狼狈,再也忍不住冲出陶窑,扑在陆立鼎身前哭道:“爹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武家兄弟俩和程英也随着走了过来,陆二娘与程英劝慰着陆无双……
李莫愁再不看陆立鼎一眼,转身望向武三通夫妇,习惯性的一摆手中拂尘,待得发觉拂尘已经被武三娘的鳄嘴剪剪得七长八短不成样子,眉头一皱,她生性喜爱干净整洁,浮尘被毁成这般模样她是不会再用了。李莫愁将手一挥,洪凌波连忙将拂尘接过。
李莫愁看了看严防死守的武三通夫妇,也不敢轻敌徒手与他们争斗,回手一把抽出洪凌波背上斜背的一把长剑。
只见现在的李莫愁满脸严肃,一声不发直接挺剑刺向武三通。这长剑到了李莫愁手中直如一条银色蛟龙上下翻飞,又似漫天星辰,刺出寒星点点。武三通拼尽全力靠着方寸棋盘势大力沉,左拦右挡和李莫愁斗了个难解难分,不相上下。
武三娘持双刀退到一旁掠阵,并时刻防范着洪凌波对陆家夫妇和一众小孩下手。其实以李莫愁师徒的习惯,这种情况下李莫愁如果不下命令,洪凌波是不会出手的。可武三娘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敢拿自己孩子的安危冒险。
“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片刻间武三通与李莫愁已经交手几十回了,李莫愁攻势凌厉,剑法飘逸、迅捷,如一只机警凶狠的老鹰盘旋在武三通身周,猛烈的进攻中寻找着猎物的破绽,但凡猎物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立马给予致命一击。
武三通心知自己轻功比不上李莫愁,索性以不变应万变,站立当场不动。方寸棋盘拆分成上下两部分,一手持带着一截短柄的棋盘面,一手持如同齐眉短棍的手短棍的手柄。武三通双管齐下,短棍、棋盘舞动的如同铁桶一般,把自己护了个滴水不漏。
李莫愁刺中棋盘还好说,偶尔与短棍对碰一下,虽然能借着轻功卸去大部分力道,时间长了却也震得手臂一阵阵发麻。心里也暗自惊叹: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一灯大师身为天下五绝之一,门下弟子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是如何惊天动地,却也是有着真才实学的。这武三通如果不是碰上自己轻功不凡,隐隐克制着他这一身蛮力,加之心有旁骛需要顾着身后一众人等,自己还真不见得能够轻松获胜。
但依着眼下的情形,李莫愁自信用不了太久就能稳占上风,到时候找机会杀了陆家众人就可以扬长而去了,陆展元终究要为他造下的虐付出代价。李莫愁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爽快,就连身形都又加快了几分。原来即便斗到现在,李莫愁依然没使出全力,只是抱着几分戏耍的恶趣味心态。她心知武三通有一灯大师的背景,杀不得,陆立鼎一家却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什么时候等到她戏耍够了,心中的郁结抒发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动杀招取了几人性命,再从容离去。
又过了片刻,太阳已经过了头顶,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晌午。忽然间听得头顶几下清亮高亢的啼声传来,众人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两只极大的白色大雕正在天空盘旋翱翔,双翅横展,竟达丈许。
顾不得众人心中疑惑,武敦儒、武修文却是心中暗暗高兴,没想到还真是郭芙和柯镇恶先到了。管他谁先来,能帮的上忙就行。正所谓:郭芙来了,郭靖还会远吗!黄蓉到了,黄药师还会远吗!小兄弟俩高兴之余,心里不禁打趣道。
“好雕儿,乖雕儿!你们看到什么好玩的事物了啊?”不一会儿,林中传来了甜美清脆的声音,转眼间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只见她身穿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秀丽之。来人正是小郭芙。
郭芙来到跟前看见这情形,好奇的打量了半天,回头喊道:“大公公,你快来啊!这里有好多人呢!还有一个漂亮阿姨和一个邋遢大伯在练武。”随后又加了一句,“不过没有爹爹、妈妈练武的时候好看!”
武三通和李莫愁心中一惊,不知道来的这个小姑娘是谁家的孩子?单看这两只神骏的白雕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再看她奔走而来时的表现,小小年纪脚下轻功甚是俊俏非凡,一看就师出名门;再听她说的话,居然敢评价二人功夫不如她爹爹妈妈的好,让他们心里忍不住憋气,只想大声问一句你爹爹妈妈是何方高人。
“笃!笃!笃!”林中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声音来得极快,转眼间一位撑着铁拐的跛足老者,一跷一拐的疾行而来。只见他两鬓如霜,形容枯槁,双眼翻白,显然是个瞎子。一个瞎子居然能如履平地般的在这林中疾行,真是让人不可思议。话说这盲目跛足老者,正是江南七怪之首的“飞天蝙蝠”——柯镇恶。
因为郭芙与柯镇恶的到来,李莫愁再一次抽身而退,回到原地,与洪凌波站在一起。此时场上三方人马各站一处,相互提防。只有郭芙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左瞧瞧、右看看,不时发出一声娇笑,顺便还吹几声口哨逗弄空中盘旋的两只白雕。
柯镇恶不知道情况如何,也不知对方是何许人也,但他耳力超群,虽然人多,却能把双方众人的情况声响听得清清楚楚。他怕郭芙不懂事言语无忌闯了祸,故而冲着李莫愁与武三通的方向各自抱了抱拳,朗声道:“老瞎子柯镇恶,江湖上的朋友抬爱送了个外号“飞天蝙蝠”,带着郭靖与丐帮现任帮主黄蓉之女路过此地,不料搅了各位的雅兴,还望见了!恕老朽眼瞎耳聋不知各位是何方高人?”他自报门户,点出了郭芙的身份,也是给对方以震慑,即使万一碰上了恶人,对方摄于郭靖、黄蓉的名声料也不会无故对他二人出手。
“哦?原来是柯大侠!这厢有礼了。在下乃恩师一灯大师座下不肖弟子武三通,携妻子与两犬子以及嘉兴陆家庄陆立鼎一家大小,抵抗“赤练仙子”李莫愁师徒的追杀。”武三通听得来人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飞天蝙蝠”柯镇恶,当下抱拳施礼。他也听说过柯镇恶的名声,更知道自家师尊与郭靖、黄蓉渊源不浅,故而语气态度上显得很是亲近。
李莫愁见状冷哼了一声也不答话,她知道自己女魔头的称号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这柯镇恶一项自诩侠义之士,绝不会与自己有什么交情、瓜葛。所以也不出声答话,只是静待柯镇恶是什么态度。
柯镇恶听了武三通的话,心下一惊。虽然他近几年少涉江湖,却也听说过李莫愁的大名,知道自己绝不是这女魔头的对手。但武三通乃是一灯大师弟子,郭靖、黄蓉欠了一灯大师天大的恩惠,容不得他畏战不前。
“芙儿,你退到后边,离得远些,这不是闹着玩的比试,不下心伤到,你妈妈那里我可不好交代。”柯镇恶与郭芙吩咐一声,“笃!笃!笃!”拄着铁拐朝武三通走去,同时说道:“李仙子莫怪,按道理来说老瞎子不应该参与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是一灯大师与我那大徒儿郭靖有大恩惠,既然碰到他门下弟子的事情就容不得我袖手旁观置之不理。老瞎子也知道仙子你武艺高强,我绝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老瞎子还是想讨个情面,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实在不行,今天看在老瞎子我以及我那徒弟郭靖、徒弟媳妇黄蓉的面子上先行作罢,哪怕下次碰见在做了断,老瞎子我也管不着了。”
按道理若是依柯镇恶的硬脾气,管你是谁,哪管打得过打不过,一言不合举着铁拐直接往上扑,想当年连黄药师都干斗的人,哪里会真的怕个晚辈女娃娃。只是如今他年岁渐大,在桃花岛安享晚年,脾气稍稍比年轻时好些。最重要的事现在郭芙在一旁,万一有个好歹可不得了,再者郭靖、黄蓉就在左近只要自己能拖到他们夫妻二人前来就万事大吉了。故而柯镇恶才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同时抄在背后的一只手连连比划,示意郭芙指挥一只白雕去通知郭靖、黄蓉。
nbs“咯咯咯……柯老爷子、郭大侠、黄帮主,按说这都是好大的面子!只是这仇我已经足足等了十年。就这么轻飘飘几句话就让我罢手,未免有些把我李莫愁看得太轻了吧!”李莫愁又恢复了一脸少女般的笑颜。
其实李莫愁心中也是一阵苦笑,没想到到小小的陆家庄来一趟居然遇到了诸般阻挠,先是武三通夫妇二人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这对她来说只是小插曲,若非没有认真对待,这会儿早就解决了他们了。没想到正是因此,居然又有柯镇恶赶来,让她又要多费一番手脚。更可气的是很有可能用不了多久郭靖、黄蓉就会现身,到那时恐怕今天就要空手而回了。要是她能未卜先知,预见到有可能黄药师也会出现,她早就干净利落的痛下杀手了。
“多说无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招呼了一声后,李莫愁挥剑上前展开了更加猛烈的攻势。长剑如疾风暴雨般罩向武三通和柯镇恶,并且重点关照了柯镇恶。柯镇恶闻声辨位,手中一条铁拐施展“疯魔杖法”,点、刺、劈、挡、扫各种招式使出来虎虎生风别有一番气象。
俩只白雕依旧在众人头顶盘旋,郭芙在一旁吹了几声口哨,其中一只白雕长鸣几声振翅朝远方飞去。李莫愁见此情景心中一沉,以她的聪明伶俐自然立刻就猜出来可能是郭芙指挥白雕前去寻找郭靖、黄蓉。
“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和他们纠缠了。武三通,本来不打算为难你们一家的,既然你这么不识相就怪不得我了!”李莫愁心中暗想,打量了一番场上的情况,手底下一紧,加快了进攻,剑光一涨居然将武三娘也圈进了战团。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李莫愁独斗武三通与柯镇恶尚有余力,居然还有精力将武三娘拉入战团,依然不落下风。
歇了这么长时间的陆立鼎又恢复了力气,与陆二娘观战的同时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洪凌波的身上,怕她借机冲杀过来。
正你来我往间,李莫愁突然发力,只见她一支长剑居然分击三人,剑尖儿几乎不分前后分别刺向三人的要穴。三人连忙各自躲闪格挡。
这时,李莫愁剑交左手,右手在腰间一个精巧的鹿皮囊中一抹,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细小银针,正是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冰魄银针”。武三娘眼疾手快大喊一声:“小心暗器!”同时合身朝着武三通的方向扑去。
武三娘话音还没落地呢,李莫愁玉手轻轻挥舞,破空声响起,六点寒芒分别朝三人激射而去。此时武三娘已经来到武三通近前,武三通大手一挥,方寸棋盘如风车般忽悠悠挡在二人身前,这棋盘果然有奇效把三支冰魄银针都吸于盘上,另外一只也被武三娘用鳄嘴剪击落。
柯镇恶也是用暗器的好手,一手“毒蒺藜”在江湖上也是叫得上号的。早就暗中防备李莫愁的冰魄银针,又有武三娘提前喊破,故而挥动铁拐将两支毒针击落一旁。
三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武三通夫妇见得李莫愁接下来的动作不由得大惊失色!!
武三通夫妇吓的面无人色,武三娘更是一声尖叫。
原来李莫愁打出六支冰魄银针逼开武三通三人,右手如幻影般几次挥舞,只见一片密密麻麻前后足有二十多支冰魄银针朝着陶窑的方向射去。星星点点的寒芒将陆立鼎夫妇,以及武家兄弟、程英、陆无双一众人等全部涵盖在内。
冰魄银针在李莫愁内力激发之下奇快无比,他们三个高手都不敢有丝毫大意,尽全力才能躲避,陶窑边聚集的那一众人等哪里能应付的过来。见此情景武三娘怎能不惊慌失措!
眼看着银针离众人越来越近,只听得旁边的树林里一阵“嗤!嗤!”的破空声连响,十多道白光后发先至“砰!砰!”几声急促的碰撞声响起。好家伙!只见每一道白光都精准无比的将一枚冰魄银针击飞,有的掉落在一旁的地上、有的定在了陶窑的墙壁上、甚至有几支银针被直接从当中击断。
但毕竟冰魄银针数量众多,白光虽然后发先至却也一时间难以全部击落,尚有八、九支冰魄银针射向众人。放眼看去只见武修文不知何时双手高举一扇破旧的木门板挡在身前,武敦儒则将另一扇门板使出吃奶的力气甩向陆立鼎一家人前面空中,另一只手拉过靠他们比较近的程英,三个小孩子身形较小,躲在门板背后绰绰有余。
只听“笃!笃!笃!……”一连串的击打声过后,武修文举着挡在三小身前的门板上钉了四支冰魄银针,针尾尚在空中轻轻的晃动,似乎在显示它们不凡的威力。
而被武敦儒向空中的那扇门板已经掉在一旁的地上,激起一阵灰尘,门板上颤悠悠钉着两支冰魄银针。
灰尘渐渐落下,只见陆二娘怀中紧紧抱着吓得面无人色的陆无双倒在陆立鼎身前,露向外边的背心上直愣愣插着两枚冰魄银针,整个人一动不动生死不知。而陆立鼎依然手握着长刀站在那里,目光却显得有些空洞,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妻子,缓缓低下头,直直的盯着胸口插着的一枚冰魄银针,银针居然深入胸口,只露了一小截尾巴在外边。他又再次抬头,看见从陆二娘怀中挣扎着爬起来的陆无双毫发无伤后,脸上的肌肉微微动了动,似乎想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砰!”地一声,陆立鼎仰面倒地,连一句话都没说就带着无尽的遗憾魂飞天外了。
陆二娘更是在背心要害连中两针,连丈夫和女儿最后一眼都没来得及看就直接毒气攻心而死。
“爹爹!妈妈!你们怎么了……你们怎么了……快站起来啊!我是双儿!……你们说句话啊!”陆无双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父母失声痛哭,弱小的身子费力的摇动着母亲的身体,好半天没有反应。她又返身爬到父亲的身边,拉起父亲的胳膊使劲的拽动着,想要让父亲重新坐起来。可是已经不可能了,她已经永远失去了疼爱她的双亲。
这时武敦儒兄弟俩和程英已经跑了过来,程英扑到陆无双身前一把抱住她。她心中明白表妹现在的痛苦,就像几年像几年前她父母双亡时的绝望一样吧!不!表妹比她更痛苦,她当时还有姨母、姨丈在身边,可表妹现在除了自己再也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疼爱她、宠爱她的父母了。程英默默地流着眼泪,一只小手抚摸着表妹的伏在她肩上的头,只要这样能为她减轻哪怕一丝丝的痛苦也好。
陆无双已经哭得声嘶力竭,几乎背过气去。场上除了她哀婉的痛哭声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就连空中盘旋的那只白雕都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沉痛,停止了鸣叫,静静的落在窑顶上看着那个孤苦无依的小人儿。
远处李莫愁一脸冷漠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洪凌波看着陆无双悲痛不已露出同情的神色,眼眶也跟着有些微微泛红。
武三通夫妇看到自家俩个儿子安然无恙一颗吊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到陆家的惨状又是一阵强烈的愤怒,两人怒火冲天的盯着李莫愁这个罪魁祸首。
柯镇恶摇了摇头,一脸沉痛,拄着铁拐站到了郭芙身前。而郭芙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李莫愁等人的战圈与武敦儒众人之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材高瘦的青袍怪人,脸上木无神色,似是活人,又似僵尸。那怪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静静的让人觉得诡异,身上又似乎有着淡淡的威压。
众人看到这个青袍怪人都是一惊,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武敦儒、武修文却知道这是“东邪”黄药师。
“我的个乖乖,您老人家怎么不早来呀!早来一会儿就不会有这场人间悲剧上演了!”武修文心里暗自嘀咕。
书中暗表,其实黄药师早就到了。他从嘉兴城出来信步由缰正好路过附近,听得远处有打斗声赶过来时正好看到武敦儒、武修文兄弟俩从墙缝钻出去到窑背后放火的情形,听到武修文嘀咕了一句:“这样远处应该能看到吧!”明白了兄弟俩要用浓烟引助拳的前来帮忙。暗暗点头觉得这兄弟俩机灵勇敢有些意思。随后又隐身于树上观战,他老人轻功得有多高,场上这些人哪能发现得了他。
黄药师看到众人虽然打得热闹却还没什么危险也不急于贸然出手。过了片刻郭芙与柯镇恶到来,黄药师与柯镇恶不太对付,见柯镇恶来了就更不想现身了。再说他也知道女儿女婿必定就在不远处,随时能够赶来。听得武三通他们一番对白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莫愁的名声他也隐隐约约听到过,知道她善使一手冰魄银针取人性命,于是为防万一取了一把棋子在手中。他自负“弹指神通”例无虚发,即使李莫愁使用暗器,他也来得及抵挡。
又观看了片刻,他心里也暗暗惊叹,这李莫愁年龄不大,一身功夫已然登堂入室,跻身一流高手行列。武三通夫妇的功夫只能算看得过眼,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至于柯镇恶么,呵呵呵!黄药师一阵不屑,这老瞎子这么多年功夫没半点长进,似乎还退步了不少呢!
黄药师正在心里对众人品头论足的时候,没想到李莫愁突然发难,一连洒出二十多枚冰魄银针,他急切间十指如飞“弹指神通”连连发射打出十几枚棋子,击落了大部分冰魄银针,而其他的银针已经有心无力来不及出手了。
倒是幸亏武敦儒与武修文早有准备,出窑洞前就顺手抄起来散落一旁的两扇门板。他们也时刻提防着李莫愁的冰魄银针,在武三娘喊出小心暗器的同时,武修文一把抄起放在一旁的一扇门板挡在身前。武敦儒因为陆家三口离他们还有些距离,已经来不及用门板遮挡,只能用尽全力将另一扇门板抛向空中,以期望能多挡住几枚冰魄银针,同时拉着离自己比较近的程英躲在武修文举着的门板后。
亏得他们有此等准备和反应,要不然他们这边恐怕伤亡更加惨重,无人能够幸免于难。
这么一来让黄药师心中甚是懊恼,他本性清高孤傲,原本虽然惊讶于李莫愁武艺不凡,其实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毕竟在小辈中再怎么厉害,与他这位可以说几乎已经站在武学巅峰的绝世高手来说还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一直自信只要出手,随时可以将众人救下。没想到一时疏忽让李莫愁以仙女散花般的暗器手法搞了个手忙脚乱,匆忙间出手未见全功,还让陆立鼎夫妇惨死在冰魄银针之下,甚至连救治的机会都没有。再听着一旁的陆无双哭得撕心裂肺,他怎么能不懊恼无比、悔恨愧疚呢!他苦笑一下,自己多少年没吃过这种哑巴亏了啊!
一众人等除了陆无双哭的昏天暗地,其他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黄药师的身上。只见黄药师觉不动,膝不弯,飘飘然如鬼魅一般忽悠一下来到了程英、陆无双身前,程英镇定却又警惕的盯着黄药师,并没有像其他人般被那张木然的面具吓到。黄药师心中一动看了看程英暗暗点头,低声道:“这个小女娃娃大悲大痛再哭下去会伤了身体的,让睡一会吧……”黄药师难得的对他人解释自己的意图。说罢黄药师手一挥轻轻在陆无双项上拂过,点了陆无双的昏睡穴,施展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兰花拂穴手”。陆无双顿时趴在程英身上沉沉睡去,武敦儒走上前来帮忙扶着陆无双。
黄药师回过身来对李莫愁冷冷道:“女娃娃年纪不大却如此心狠手辣!”
“前辈刚才使的是大名鼎鼎的“弹指神通”吧!看前辈的装束应该就是桃花岛黄岛主了!”李莫愁笑盈盈的躬身施礼,“曾经听师父提起过,说祖师婆婆甚是推崇黄岛主的桃花岛绝学,说是武林一绝。刚才晚辈已经有幸得见弹指神通与兰花拂穴手了。不知道晚辈是不是有机会再见识到落英缤纷掌还是玉箫剑法,亦或是闻名遐迩的碧海潮生曲呢!那可真是晚辈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得黄岛主代我家祖师婆婆教诲!”
好个李莫愁!见了黄药师一点都不发怵,依然牙尖嘴利,侃侃而谈,句句不离晚辈。听着像是夸赞黄药师武艺超绝,其实是在点明你黄药师和我家祖师婆婆是同辈高手,刚刚出手击飞冰魄银针未能救下陆立鼎夫妇,已然失了前辈高人的身份,总不会还不会还要亲自向晚辈动手吧!李莫愁素来听说黄药师性情高洁自傲,自己如此一番挤兑,黄药师就是再怎么生气都不好意思向自己动手了。而在场的除了黄药师还有谁能让他忌惮呢!再瞅机会灭了那陆家两个余孽,今天的事情虽然一波三折,却也能算是完美了,还能让大名鼎鼎的东邪黄药师吃瘪,那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好笑。
黄药师人皮面具下的脸色铁青,真是气得不行啊!被一个晚辈如此挤兑挖苦,自己又苦于身份所限没法出手。这时他又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一时气愤伤害了的几个徒弟,如果他们有一个还在身边,哪能让别人如此说话,也许是岁数大了吧!最近几年他经常会想起那几个徒弟,暗自神伤。
“何人在此大放厥词!如此牙尖嘴利,看来你嘴上的功夫似乎比手上的功夫更厉害吧!”远处传来一阵清脆悦耳如珍珠落玉盘般的年轻女子声音,来人速度飞快,,没本事的话就把命留下来吧!”
说罢百损道人,身子一晃,挥动双掌逼了上来,只见百损道人的双掌顷刻间呈现青绿之色,掌力催动起来,阵阵寒气逼人。武家兄弟二人相顾骇然,原以为百损道人的玄冥神掌是后期武功大成时所创,没想到他才二十来岁的年纪,掌力已经有了如此程度,看来他的师承所学就是走的阴寒路线的掌法,可能只是他到了后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师承武学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创出了阴寒无比的“玄冥神掌”。
正想着的时候郭靖和百损道人已经交上了手,百损道人双掌翻飞,攻势凌厉,一时间竟在他身体周围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寒气,双掌恰似穿花蝴蝶上下纷飞,又如出海蛟龙凶猛狂暴,脚踩禹步身影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围绕在郭靖四周,掌掌击向周身要害部位,招招狠毒欲要人性命。
郭靖依旧用的是“空明拳”,因为郭靖心中自觉有错在先,所以使出“空明拳”十六字诀“空朦洞松、风通容梦、冲穷中弄、童庸弓虫”中的“松”字诀和“容”字诀,一味只是采取守势,全身松松垮垮似乎难以承受多少力道,其实又暗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道理,加之郭靖内力深厚,拳力如渊似海般激荡四周,让百损道人的阴寒掌力不能近身。而且郭靖师承道教正宗全真教,对于道家“步罡踏斗”的步伐甚是熟悉,往往能料敌先机,让百损道人的轻功没有了发挥之处,反而显得处处受制于人。不一会儿百损道人连本来白皙的脸庞上都现出一阵阵青绿之色,显然已将功法催动到极致。
其实百损道人在同龄人中的武艺已经算是绝顶,不过比之郭靖还差着许多,只是郭靖只守不攻,百般忍让,才让百损道人攻势如潮。这时百损道人心中也暗自惊讶,他本以为郭靖虽然看着有些功夫,但也不会比他前几天随手斩杀的几个三流高手强到哪里去,没想到郭靖居然如此棘手,他除了几招威力绝伦的保命绝招,基本上已经是拿出了全部的本领,而郭靖却防守的稳稳当当,毫无漏洞可以攻击。
“百损道兄,阁下技艺高强,在下已然领教,心中甚是佩服,我们不如就此作罢,握手言和,岂不快哉!”郭靖见百损道人面现青绿之色,知道他是功力催动太猛,时间一长恐怕于身体不利,会身受内伤,他是个实诚人,并不希望如此,于是再次出言相劝。
但是百损道人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已经使出全力,而郭靖尚有余力开口说话,郭靖的话听在他耳中怎么听都像是郭靖是在嘲笑于他。心下怒极,却又无可奈何,偷眼一看武敦儒与武修文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打斗,神色却十分轻松自在,似乎一点都不为郭靖担心,这一情况使得百损道人心中怒火更胜。他心中念头一念头一转,拿定主意,大袖挥舞又向郭靖攻去,几个回合后二人你来我往错身站立,这时却是百损道人立于武家兄弟不远处站在中间,把郭靖隔在另一侧。
这时百损道人停下手来,抱拳对郭靖道:“兄台武艺高超,贫道心服口服,前事不必再提,就此揭过。”
郭靖一听此言心中大喜,连忙还礼道:“道兄宽宏大量,正是此理。道兄武艺不凡,我也佩服得紧呢!”
武家兄弟对视一眼感觉纳闷的很,刚才这人还咬牙切齿,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这时候怎么突然间变了脾气,这么好说话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兄弟二人心中暗暗警惕。
正在这时,只见百损道人在郭靖抱拳施礼低头的瞬间,双脚用力一蹬地面,身子猛然后退,朝着武敦儒和武修文兄弟二人这个方向急冲而来,人还在空中,腰身一扭已经从背面转到正面,双掌探出朝着武家兄弟二人胸前打来。
郭靖听得风声骤起,情况不对,抬头一看百损道人已经跃在空中袭向武家兄弟二人。郭靖又惊又气,怒喝一声:“贼道好胆!”足下用力蹬起一片烟尘,身子如离弦之箭朝这边飞身而来,人尚在空中,一招“飞龙在天”使将出来。
这“飞龙在天”本就是腾跃半空,居高向下轰击,威力奇大的一式,由上而下给予敌人痛击。是以攻为守的招数。乃是“亢龙有悔”的变招,跃起半空,居高下击,威力奇大,是降龙掌法中最刚猛的一招。这时郭靖含怒一击,从高空落下,势大力猛,攻敌之必救,逼迫百损道人闪避或者回身硬接。
可是毕竟百损道人本来距离武家兄弟就近,又是先起步,更何况他本来轻功就高超,眼看郭靖这一掌未必能如愿追击而上。
刚刚百损道人与郭靖二人对话时,武家兄弟已经察觉异样,暗自加了小心,如今见百损道人暴起突袭而来,二人虽惊不乱,抽出腰间短剑,这是黄蓉从黄药师多年搜集的诸多神兵利器中特意挑选的俩把削铁如泥的短剑,正适合现在身量还小的武家兄弟使用。二人并肩而立,拔出短剑,武修文使了一招“后羿射日”,直刺百损道人袭来的双掌;武敦儒则使了一招“韩信点兵”,短剑连连虚点,让敌人摸不清虚实,乃是用来防守的招式。
兄弟二人明白他们与百损道人功力相差甚远,轻功也差了很多,躲避是肯定不行的,分头散开有可能有一人能逃开,可另一人必定被百损道人所伤或者擒拿。兄弟齐心,自然要共同对敌,二人只要合力撑住一招,郭靖就能赶到救助。
但是他们还是小瞧了百损道人,他虽然功力与郭靖相差甚远,但比之武家兄弟高的却不是一星半点。百损道人空中变招,左手划了个弧度一引,把武修文攻来的短剑引向一边,同时借力一个“鹞子翻身”,从武家兄弟二人头顶翻过,来到二人身后。武修文短剑被拨开就知道不好,见敌人已到身后来不及转身,短剑顺势递到身后,使了一招“苏秦背剑”;而武敦儒也急忙变招,一招“反弹琵琶”,用短剑护住背心要害。
就在兄弟二人刚刚变招之后,百损道人的双掌已经按向二人后背,“砰!砰!”两声轻响,百损道人在武敦儒、武修文兄弟二人背上各自按了一掌手掌正正按在了兄弟二人护在背上的短剑之上。
武敦儒、武修文各自中了一掌,脸色顿时一阵变换,不过因为百损道人之前一连串空中转身、拆解武修文的进攻、躲避武敦儒的招数、又纵身越过武家兄弟二人,一口真气耗费了不少,这时掌力按在武家兄弟二人背上,又被二人分别以“苏秦背剑”和“反弹琵琶”用短剑隔住他的双掌,所以力道已经泄得差了不少,虽然兄弟二人受伤颇重,但并没有达到他想要一招致命的效果。
百损道人正要上前一人身上再补上一掌,要了武家兄弟二人的性命,不过这时郭靖已经急速飞身扑到近前。百损道人犹豫了一下,放弃了追击兄弟二人,转身准备施展轻功离开,可是郭靖的一招“飞龙在天”已经从天而降,这一招本就势大力沉,依仗从天而降的气势,配合郭靖盛怒之下凝聚全身功力,全力施为,所以掌力雄宏,气势逼人,掌风已然吹得百损道人道袍猎猎作响。
百损道人从身后传来的恶风已经知道郭靖这一掌绝不能硬接,否则他就是不死也要受极重的伤势,所以百损道人头也不回,脚底板发力,纵身前跃,就要逃离,但是已经晚了一步,虽然躲开了背心要害,却被郭靖一掌打在了肩头,生生承受了“飞龙在天”三四分掌力。疼得百损道人惨叫一声,肩胛骨已然被掌力震裂,百损道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却不敢停留分毫,借力继续前冲,强忍着伤势逃离而去。
郭靖眼看武家兄弟二人情况不大好也不敢前去追击,只能停下身来。却听得远远传来百损道人断断续续的声音:“郭靖……今日一掌……之仇……,来日必……必报……”紧接着百损道人已经钻入不远处的树林中失去了踪影。
郭靖俯下身查看武敦儒与武修文,只见此时兄弟二人脸色发青,已然跌坐在地,勉力运功抵挡寒气侵袭。郭靖伸手给二人把了把脉,皱眉思考了片刻,知道兄弟二人是被百损道人阴寒掌力打入体内,寒气浸入经脉,受了重伤,幸亏种种原因消弱了掌力,而且武家兄弟二人内力已经小有根基,才能免于当场毙命。
书中暗表,现在百损道人的玄冥神掌才只是初具雏形,威力还不是很大,虽有寒气,却还未形成寒毒,不然的话武家兄弟二人受伤会重很多。
郭靖打量一下地形,此处正是上下华山的必经之路,人来人往不利于静养疗伤,于是嘱咐兄弟二人先各自继续催动内力抵抗体内寒气,他一手一个将二人拎起来,施展身形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内。
郭靖将武家兄弟二人安置妥当,让两人五心朝天,对面而坐,郭靖口述《九阴真经》中的“疗伤篇”,并且详加解释,兄弟二人听过一遍之后就谨记在心。二人在郭靖的指导下四掌相对,默运玄功,内力沿着一定的经脉路线在两人体内运转疗伤。这是《九阴真经》里独特的疗伤方式,需要两个人须臾不能分离,连续运功七天七夜才能奏效,一旦中断不但不能疗伤还会加重伤势,甚至走火入魔而死。
郭靖眼见武家兄弟二人疗伤已经步入正轨,只要顺利熬过这七天就再无大碍了。郭靖为了以防万一,紧紧守在洞口寸步不离,幸好准备上华山之前就随身携带了不少干粮与饮水,省着点用足够他们师徒三人使用七天。
这一日,已经是武敦儒与武修文疗伤的第六天了,郭靖看到兄弟二人脸上青绿之色已经大减,背部中掌处的痕迹也已经淡了很多,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继续在洞口守护。
上午的阳光很好,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投影,郭靖端坐在洞口打坐,猛然间眉头一皱,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阵打斗声,可以听出来双方一方有五个人,武功俱都不弱;不弱;另一方只有一人功力更高一筹,听得他掌力中隐隐有风雷之声,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如果不是对方存心戏耍,早已不是对手,就是目前情况听起来也是岌岌可危。
郭靖本打算起身去相助,可是想了想背后山洞中正在疗伤的武家兄弟正是紧要关头,万一有个好歹后悔莫及,正自犹豫的时候,只听得那被围攻之人似乎用了什么拼命的招式,伤了对方一人,打破了对方的包围圈,准备逃走。
“好你个臭叫花子,居然敢伤了五弟,这回定要了你的性命!”
“剁了他!让他知道咱们师兄弟的厉害!”
“怎么能这么便宜了他,千刀万剐让他生不如死!”
其他几人见同伴受伤咋咋呼呼一通咒骂,听着马上就要再次追上那人。
郭靖听到有人喊了声“叫花子”,想来是丐帮中的兄弟了,这样的话就无论如何都不能不管了,随即站起身来,调取丹田内力运功喝道:“敢问可是丐帮的朋友,请往这边来,郭靖在此!”
那人一听郭靖的名字顿时来了精神,展开身形往山洞这边赶来,另一方的五个人听到有人招呼,似乎内力还颇为深厚,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过来。
不一会儿,树林中闪出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这人肤色黝黑,偏圆的脸庞,眼眶有些略低,鼻子短宽,略微有些像是苗族人的样子,大约有二十几岁不到三十的样子,脚步有些虚浮,显然是已经受伤。
壮汉出了树林四顾张望,看到郭靖正站在不远处,面露喜色,加快步伐就要朝郭靖这边赶过来。这时树林中又追出一人来,此人也是五大三粗的大汉,三十多岁的年纪,满脸横肉,相貌甚是丑陋,此人见到郭靖在不远处接应,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之前的那位壮汉,脚跟发力,整个人猛的向前一窜,挥舞手中厚背大刀就朝前者背后砍去,前者已无力躲闪,眼看就要中刀,这一下若是被砍中不死也得残废。
就在这时,只听“嗖!”、“砰!”、“当啷!”、“哎呦!”一连串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逃命那壮汉听得脑后恶风扑来,本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却猛然听到这一通声响,虽然好奇,却不敢放松,跑出好几丈的距离后才回头观望。
原来是郭靖见后来的丑汉要暴起伤人,忙施展出“弹指神通”的绝技弹出一粒石子儿,“嗖!”一声是石子儿的破空声,“砰!”一声是击中丑汉大刀,“当啷!”一声是大刀应声震落掉在地上,“哎呦!”一声是那丑汉又惊又痛发出的喊声,这才构成了刚刚那一串的声响。
壮汉趁机来到郭靖身前,抱拳施礼道:“在下丐帮弟子蓝天和见过郭大侠!多谢郭大侠救命之恩!”
“原来是蓝兄弟,不必多礼,在下听得林中打斗声,却因为两个徒弟在山洞内疗,需要看护,伤分身乏术,不能前去相助,只能出声引你前来,还望赎罪啊!”郭靖解释了一番。
“哪里!哪里!郭大侠能出言相助,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蓝天和连道不敢。
这时那丑汉已经捡起掉落的厚背大刀,等待同伙全部赶到后才胆气稍壮,五人一起追到近前,每人手中都擎着一柄厚背大刀,不声不响呈半圆形将郭靖和蓝天和包围起来。
感谢为了可爱的人儿、满夜and星辰、为你千百世轮回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我前进的动力!玉匠人会努力把书写得更加精彩!
“几位为何穷追不舍,非要置人于死地呢!不如大家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一谈,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一笑名恩仇,岂不快哉!”郭靖见五人为了上来,开口询问。
“哼!识相的就躲开,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爷爷们连你一块儿宰了。”刚才被击落厚背大刀的那丑汉,虽然心中有些忌惮郭靖的武功高强,但一想自家师兄弟五人都到齐了,料来怎么也能敌得过对方,于是口气非常嚣张。
“郭大侠不要和他们客气,这五个恶徒乃是”藏边五丑”,最近刚刚从西域而来,初入中原就大开杀戒,掳掠无恶不作。我在途中见到四丑、五丑二人欺凌民女,残害幼童,所以出手打伤了五丑。他们纠集正在周边作恶的师兄弟五人齐聚围攻与我,可惜我武功低微,不是他们的对手,一路打打逃逃才来到这华山脚下,眼看体力不支就要遇害,没想到有幸得遇郭大侠相救,才捡了条命。”蓝天和知道郭靖不知对方来历所以就简要介绍了”藏边五丑”。
郭靖听的蓝天和所说,气得须发皆张,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江湖仇杀,江湖中人难免相互之间有些仇恨,说不定自己能从中调节,化解一段仇恨。没想到这五人竟是些穷凶极恶之徒,这蓝天和却是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惹了杀身之祸。但是郭靖是个小心的人,他虽然不怀疑蓝天和所说,还是要问清楚,看看对方作何解释,于是对那”藏边五丑”开口问道:“果真如此?各位都是江湖中人,怎么能欺凌弱小,行那之举?”
“哼哼!又是一个所谓的仁义之士,你们中原人就是罗嗦。爷爷五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藏边五丑”,爷爷们的祖师乃是西藏圣僧、蒙古的国师,无人能敌的金轮法王,你再多管闲事,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大丑依旧气势汹汹,说起他们的祖师来更是得意洋洋。
“就是!就是!祖师爷派咱们师兄弟来中原,才发现这中原地带确实是山好水好人更好,尤其那些娘们,个顶个的水灵灵,白嫩嫩,就连说话都能让人酥掉了骨头。能让她们伺候爷爷们是她们的运气,还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二丑接着大丑的话淫笑道,还衣服猥琐的表情,让人看了生厌。
“师兄,其实那些娘们反抗起来才更有意思,那梨花带雨的神情不是更刺激吗!”三丑的话迎来重视兄弟们的一阵哄笑。
“倒是那些男人们惹人讨厌,坏了兄弟们的兴致,一刀一个杀了他们倒是清静。”四丑和五丑在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
“住口!你们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老实善良的郭靖听了”藏边五丑”的这些话气得怒发冲冠,眼睛都瞪红了,没想到这”藏边五丑”如此穷凶极恶,简直罪不可赦。
“藏边五丑”见到郭靖发怒却并不以为意依旧嘻嘻哈哈的说笑,各种污秽不堪之词层出不穷,他们初到中原,见识了中原的繁华,一路上只顾得吃喝玩乐,作恶生事,并不知道郭靖的大名,听得蓝天和一口一个“郭大侠”,也只当是恭维,并不在意。
郭靖既然知道他们是罪大恶极之辈也就不再多言,让蓝天和在一旁观战,不必参与,挥掌攻向”藏边五丑”。这”藏边五丑”乃是金轮法王的弟子达尔巴的门下,走的是西域密宗刚猛的路子,个个内力不凡,虽然每个人也就是二流高手的境界,但是师兄弟五人有一套联手对敌之法,可以将五人的威力叠加,施展出来威力不凡。之前对付蓝天和的时候是存心戏耍,并没有尽力施展才容得蓝天和打天和打打逃逃,这么长时间。如今知道郭靖功力高深,马虎不多,所以师兄弟五人全力施为,倒是让郭靖一时半刻之间拿他们毫无办法,双方刀来掌往僵持在了一起。
郭靖使出“双手互搏”之术,一手施展“降龙十八掌”,另一只手用的是《九阴真经》中记载的“大伏魔拳”,两种都是刚猛无比的功夫,再加上郭靖深厚的内力,当真是威猛无比,虎虎生风,无人能敌。
藏边五丑,一人一柄后背大刀,寒光闪闪、刀风凛凛,显然这五人在刀法上浸淫多年,刀法纯熟,配合默契,威力不凡。
三丑趁郭靖逼退大丑、二丑的进攻,胸前露出破绽,挥刀“力劈华山”,直奔郭靖胸前,郭靖并不慌张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这正是他用的最纯熟的“亢龙有悔”,三丑被掌力逼的呼吸都显得困难,不敢硬接此招,及时抽身而退,躲过这一掌。
四丑见郭靖背后又显空虚,一刀斩向郭靖腰部,郭靖闻声辨位听得背后风响,衣上也已微有所感,就在这一瞬之间,反手横劈,乃是“降龙十八掌”中那一招“神龙摆尾”。这时四丑招式已老,变招不及,只能生生被郭靖一掌拍在刀面上,掌力通过刀身传到四丑臂膀上,震得他半个身子发麻,一时间动弹不得,郭靖跟上前去挥掌拍下,这是“大伏魔拳”中的“怒目金刚”,这一掌若是拍实了,四丑必然脑浆迸裂,命丧当场。
大丑、二丑、三丑看到师弟情况危急,急忙挥刀攻向郭靖,大丑从左侧一招“顺水推舟”斜劈向郭靖肩头,二丑从右侧一招“霸王举旗”刀刃从下往上撩向郭靖肋部,三丑一招“推门望月”横道推向郭靖后背。
郭靖三面受攻,如果一意追击四丑的话虽然能将其力毙掌下,但也自己难免受伤。郭靖自然不会与藏边五丑行此两败俱伤之举,施展《九阴真经》的“螺旋九影”的上乘轻身功法,身形拔地而起,恍惚间已然出了跳出藏边五丑的包围圈,并且身在空中之时,屈指一弹,“弹指神通”击出一枚石子儿朝着四丑胸口而去。四丑在这片刻的功夫中已经缓过一口气来,身子艰难的微微一动,向旁挪移了半尺有余,“噗!”的一声石子儿打中四丑肩头,疼得四丑一声怪叫,倒在地上。
其余四人见状连忙围到四丑身旁以防郭靖突袭,五丑因为之前在林中被蓝天和所伤,刚才打斗时一直都是在外围游走,而且他平时就比其他师兄们头脑灵活些,加之旁观者清,看出郭靖即使打斗的激烈之时也不愿远离山洞洞口,即便形势所逼离开洞口方向也会立即返回。现在看得四师兄受伤恐怕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自己也受伤难以发挥全力,再打下去怕是会不妙,随即大喝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你们先挡住这汉子一会儿,我进山洞看看里边藏着什么!”
“郭大侠,我来拦住他。”蓝天和知道山洞内是郭靖的徒弟在疗伤,绝不能受打扰,于是晃身形来到洞前挡住洞口。
郭靖心中一慌,武家兄弟现在受不得干扰,即使有蓝天和阻拦,万一挡不住五丑,让他在自己解决其他三人之前闯入洞中就坏了。事关两个宝贝徒弟的性命,绝不能冒险,郭靖提气施展“横空挪移”之术,身形变换,眨眼间已经来到山洞洞口。
五丑见状喊了一声:“撤!”三丑背起四丑,和五丑当先朝树林中窜去,大丑、二丑垫后掩护提防郭靖再用“弹指神通”远距离伤人,趁郭靖不敢追击边进入树林逃之夭夭。
郭靖与蓝天和二人见藏边五丑仓皇逃走,也不追赶,站在山洞前寒暄暂且不提。武敦儒和武修文在山洞内疗伤,四掌相对不能分离,但是并不影响他们倾听外边的动静,蓝天和到来并自报姓名之后,兄弟二人稍一思考就想到了来者是何许人也了。
这位蓝天和是贵州的一个苗人。小时候和别人一起到四川青城山采药,失足坠入山崖,同很多武侠中的经典情节一样,得遇奇人,学得了一身刚猛险狠兼而有之的外门武功。他掌力中隐隐有风雷之声,轰轰发发,端的是威风了得。原著中这个蓝天和后来与耶律齐争夺丐帮帮主之位,败于耶律齐之手,他认赌服输,倒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只是没想到现在已经加入丐帮了,并且与他们师徒三人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至于那藏边五丑的情况倒是和他们自己描述相差无几,这次他们初来中原想必是金轮法王派他们来打探情况,为日后入侵做准备。他们五人虽不是什么大角色,却是导致洪七公与欧阳锋比武而两败俱伤,双双死于华山的罪魁祸首,倒是个麻烦,看来得找个机会早早解决了这几个祸害。
蓝天和与郭靖聊天得知他们这几天只是以干粮充饥,于是去不远处的市集上带回来上好的饭菜,倒是让郭靖和武家兄弟大快朵颐了一番。
期间再无事发生,转眼间武敦儒与武修文七天的疗伤时间已到,二人功行圆满,内伤已然痊愈,只是呼吸间依然觉得胸肺间有些不通畅。郭靖一番查探之下再次皱起眉头,他发现武家兄弟二人内伤确实已经痊愈,经脉内的寒气也已经被驱除,再无大碍,然而可能当时是背心中掌的缘故,肺部依然有部分寒气残余,无论如何都难以驱除,甚是棘手。
“敦儒、修文如果不能及时驱除你们胸肺间的寒气,时间一长恐怕会渗入肺脏,再难以根除,到时会留下隐患,此伤痛就会伴随一生啊!”郭靖越说越是焦急,满脸自责道,“我刚刚已经几番尝试,却对你们胸肺间的寒气毫无办法,是为师无能啊!”
“师父不必伤心自责,那百损道人的内力属于阴寒一脉,想必需要阳刚类型的功法来驱除,并不是内力高深就一定能起作用的,我们慢慢想,一定会有办法的。”武敦儒安慰道,他们知道少林寺有《九阳神功》能够破解百损道人的掌力,所以心底并不是很害怕,只有安慰好郭靖,找机会去少林寺偷学《九阳神功》,其实这本来就在他们的计划当中,只是现在需要提前实施罢了,只是也不好无缘无故直接就上少林,这样突兀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嗯……”听到武敦儒的话,郭靖沉思了片刻道,“一灯大师的一阳指本就是纯阳类型的功法,而且还有疗伤的奇效,当年蓉儿被铁掌帮帮主,铁掌水上漂裘千仞打伤,就是一灯大师不惜耗费功力替她治疗内伤的,要不然咱们立刻起身赶往大理,求一灯大师救助,他老人家不管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看在你们父亲的面子上都会施以援手的!”郭靖居然也有脑子灵活的时候,立刻从武敦儒所说的纯阳功法上想到了一灯大师。
武修文突然想到一个消息,随即大喜,对郭靖说道:“师父,从这里一路赶往大理,路途恐怕有点太远了,即使快马加鞭也要很长时间。我们兄弟二人前段时间接到家母来信,信中提及大理天龙寺有一位辈分极高的前辈,智祥大师,现在正在少林寺中交流佛法,这位智祥大师“一阳指”功力之精纯不下于一灯大师,只是他老人家老人家心性随和不善打斗、潜心修行不喜抛头露面,以至于名声不响,但想必他老人家来为我们驱除肺脏中的寒气是绰绰有余的,还会节省很多时间。”
原来自从武家兄弟二人上桃花岛学艺之后,武三娘心中挂念两个儿子,所以每隔几个月就会通过大理的信息渠道网,传递家书来浙江,再通过丐帮往桃花岛上送消息的时候,把家书稍给武家兄弟。武家兄弟也会回信报平安,讲些有意思的事情以解母亲的思子之情。前段时间武三娘寄来的家书中确实有提到天龙寺的高僧在少林寺中交流佛法,而且会呆好几年的时间,所以告诉武家兄弟,如果他们行走江湖可以去少林寺拜见一下这位前辈。
大理天龙寺是大理段氏的皇家寺庙,历代大理的皇帝退位后都会到天龙寺中出家修行,同样天龙寺中也有很多大理的高手选择在此出家修行。所以天龙寺中武功以及佛法都是自成风格,一脉相传。很多大理高僧会在自己佛法修行遇到瓶颈时去别家寺庙交流心得经验,探讨佛法,以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果真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我们立刻快马加鞭赶往河南少林寺,去找那位前辈智祥大师,抓紧时间给你们驱除胸肺间的寒气。”郭靖听到这个好消息高兴的直搓手,提议立刻启程赶往少林寺。
“师父,您七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还是休息一天再动身吧!我们也不急在这一天上。”武敦儒知道郭靖这几天为他们护法,一直都没怎么休息,所以劝道。
“不必了!我现在打坐修练的效果和睡觉差不多,十天半个月并没什么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们必须即刻出发,驱除寒气事大,容不得马虎,早一天治好,我才能放心。”郭靖大手一挥不容置疑道。
武家兄弟也就不再多说,他们心里知道师父之所以这么说是担心他们的身体,想要尽早赶到少林寺给他们疗伤。对于郭靖的这种关心,兄弟二人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是感动。
郭靖再不耽搁,师徒三人和一直陪着他们的蓝天和道别之后就骑上提前准备好的马匹径直往少林寺赶去。
从华山到少室山一共六百多里的路程,师徒三人快马加鞭一天的时间就到了少室山下,这还是郭靖照顾武家兄弟二人的状态,刻意减慢了些速度。
等到他们到达少室山下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少林寺已经关闭了山门,这时再上山已经不太合适,所以只能在少室山下的小镇中找家客栈落脚。
一夜无话,师徒三人总算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郭靖还是为两位徒弟的事情担心,不过既然已经赶到少室山脚下,明日天一亮就可以拜山,等见到天龙寺的高僧就能展开治疗,也就放下心肠安心休息了。
武敦儒、武修文兄弟二人则是兴奋机缘巧合之下这么快就来到少林寺,在他们的计划中还要过一两年再来少林寺中谋求《九阳神功》,不过这次因祸得福有机会当然不能错过,毕竟这种绝世神功越早修炼越好,而且这次遇到百损道人之后,知道他的阴寒掌法已经初成,说不定哪天“玄冥神掌”就大功告成,提前问世了,为了能克制他,《九阳神功》的修习就显得更加刻不容缓了。不过这几天疗伤也确实耗费了他们不少精神,今天又骑了一天的马,对于身体还没发育完成的他们确实也是大负荷,所以过了一会儿兄弟二人也就沉沉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天色微微放亮,师徒三人就收拾好行装,将马匹寄存在客栈,出发前往少林寺,来到少室山脚下,拾级而上沿路顾不得欣赏少室山清晨的美景。来到少林寺的山门前时,天色已经放亮,几个小沙弥正在山门前洒扫,看到郭靖一行三人行色匆匆而来,行礼问道:“三位施主,一早前来可是有何贵干?”
郭靖紧赶几步也是双手合十行佛礼道:“几位小师傅,在下桃花岛郭靖,携小徒武敦儒及武修文特来宝刹拜见方丈天鸣禅师,以及大理天龙寺来贵寺中交流佛法的智祥大师。还望小师傅帮忙通报一声。”
问清原委之后,小沙弥将郭靖师徒三人带入寺内,自有知客僧招呼,又有人前去禀告方丈天鸣禅师。
在得知众位高僧都在做早课后,郭靖师徒三人在会客厅中静静等候。待到早课之后一位无字辈僧人将郭靖师徒三人带到一间禅房外,在门口低声禀报道:“方丈师叔、智祥大师,桃花岛郭靖郭大侠携弟子二人来访。”
“请他们进来吧!你去忙吧!”只听禅房内传出一声浑厚低沉的声音,无字辈僧人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并不入内,躬身退了下去。
郭靖师徒三人整了整衣冠进入禅房之内,恭恭敬敬对房内相向而坐正自下棋的两位高僧双手合十行礼道:“晚辈,桃花岛郭靖武敦儒、武修文拜见天鸣禅师、智祥大师。”
武敦儒和武修文偷眼观看,坐在上首主位上的是一位慈眉善目,身材高大,身着明黄色方丈袈裟的老和尚,想必就是现任少林寺方丈天鸣禅师;而坐在下首客座上的是一位身着灰色僧衣,有着两道雪白长眉,精神矍铄的精瘦老僧,当然就是大理天龙寺而来的智祥大师。
“郭大侠不必多礼,请坐吧!令师洪七公也曾来过几次,不过是来讨要斋饭而来的!呵呵呵!我二人相谈甚欢。黄岛主学究天人,我也是神交已久,只是缘悭一面,让人惋惜,只求未来有机会能畅谈一番。郭大侠你的大名贫僧也是如雷贯耳啊!今日一见果然是英武不凡,人中豪杰。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不防道来。”天鸣禅师笑容满面不疾不徐的说着。
郭靖应答期间,武敦儒与武修文甚是惊讶,原来这神秘的少林方丈是如此慈善,并且八面玲珑,说话面面俱到让人心生亲切的一位高僧,果然是方丈!想必除了绝世武功之外,也是一位圆滑懂得变通、精通世故的人物,要不然怎么能调节、管理偌大一个少林寺的内外各种事务?
武敦儒和武修文看到郭靖与天鸣禅师寒暄的差不多了,就来到一直笑看众人而不曾言语的智祥大师身前,拜倒在地:“徒孙武敦儒武修文家父武三通乃一灯师祖坐下弟子,徒孙拜见师叔祖!”原来智祥大师和一灯大师是同一辈分的前辈,一灯大师俗家名讳乃是“段智兴”,而这位智祥大师乃是一灯大师同宗的兄长段智祥,只是年少时已经出家天龙寺,直接以名为法号。
“原来你们是三通那娃娃的儿子啊!我临行前得知三通那娃娃终于大彻大悟走出迷障,识得本心,真是可喜可贺。今日一见你兄弟二人,也是钟灵毓秀之辈,目光精神内敛,足下平稳有力,显然内力已有小成,不错!不错!”智祥大师一听武家兄弟是大理后大理后人自然更显亲近,眼光老老辣,端详着二人就判断出大体情况,满脸欣慰的神色。他一生专研佛法、神功,并无后人,武三通师兄弟几人就是他看着长大的,武敦儒、武修文在他眼里就像是自己的孙子辈的孩子一样。
“师叔祖过奖了!”武敦儒和武修文谦虚道。
“咦?”刚刚夸奖完兄弟二人,正准备开口再询问些情况的智祥大师突然露出疑惑的神情道,“为何你兄弟二人鼻翼发青绿之色?难道肺脏有所损伤?”
“智祥大师果然慧眼如炬,这次晚辈带两个小家伙来就是为了这事!”郭靖一看自己还没开口人家就看出问题来了,大喜过望连忙回答道,并将二人被百损道人打伤,以及七日疗伤,伤愈而寒气难除,知道智祥大师在此赶来求助的情况简要介绍了一下。
智祥大师闻言把武家兄弟二人叫到身前细细打量一番,又一一把脉之后,长出了一口气道:“果然是寒气入肺,肺脏五行属金,开窍于鼻,故而我能从他们鼻翼的青绿之色看出他们肺脏受损。而他们所中寒气又偏属水性,金生水,如果初期处理不好,肺脏内的寒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后果不堪设想,幸亏你们及时救治,现在来到这里趁着寒气侵蚀肺脏尚浅,有几天的时间我就能帮他们彻底驱除寒气。”
听了智祥大师的分析师徒三人一阵后怕,没想到武家兄弟所受之伤还有这么多变化,还好还好!师徒三人自然对智祥大师一阵千恩万谢,智祥大师连连摆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都是自家人何必见外。”
“智祥大师,那什么时候给他们兄弟二人驱除寒气呢?”郭靖知道这样有点不礼貌,不过他真的很急迫,尤其是在听完智祥大师的一番分析之后。
“嗯……这个事情急不得。现在不是时候。”智祥大师沉思道,“肺经开穴运行的时间是寅时凌晨3点-5点。寅时肺经旺,就像每个人寅时熟睡时,色红精气足就是这个道理。而“肺朝百脉”,肝脏在丑时凌晨1点-3点把血液推陈出新之后,将新鲜血液提供给肺,通过肺脏送往全身。所以,人在清晨面色红润,精力充沛。寅时,有肺脏有损伤者反映最为强烈,而这时正是给他们驱除寒气的最佳时机。”
郭靖和天鸣禅师听到智祥大师的解释后才恍然大悟,他们知道智祥大师说的很在理,这样做是最稳妥,最合理,最事半功倍,最有效的方式。武敦儒和武修文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表示愿意听从前辈们的意见。
“不过这一天的时间也不能浪费,就劳烦天鸣师兄安排一间静室,我今天会给他们交代些事情。”智祥大师对天鸣禅师施了一礼。
“这是自然,智祥师兄不用这么客气。”天鸣禅师立刻亲自去安排静室。
“智祥大师还有什么吩咐,只管道来,我一定会竭尽全力配合的。”郭靖见天鸣禅师离去之后,智祥大师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请教道。
智祥大师思考了一下,说出了一番让师徒三人又惊又喜的话语。
拜谢“唐尸不摆手”打赏并投评价票!谢谢!玉匠人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