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看见周时勋显然很惊讶,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锅盖,抿了下嘴唇看着周时勋。
周时勋扫了一眼他受伤的腿:“边境回来的?去年冬天受伤的?”
小伙子依旧盯着周时勋,眼神变得有些慌乱,因为笨嘴拙舌,似乎连解释都不会:“你……你怎么知道的?”
周时勋又走近了一步:“认识陆长风?”
小伙子不再说话,眼底却慢慢变红。
周时勋沉默了一下:“找个地方说话吧。”
小伙子没再拒绝,收拾好车上的东西,推着板车在前面带路。
从胡同里穿来穿去,最后在一个大杂院前停下,小伙子只是住在大门口的一间,房间狭长,显得里面光线很暗。
小伙子有些拘谨地请周时勋进屋,坐下后,主动开口:“我叫方长安,也是京市人,之前在八二九服役,因伤退伍。”、
周时勋也不意外:“你是陆长风的手下?”
方长安眼圈一红,伸手在手臂上蹭了下眼泪:“是,陆团是为了救我才出事的,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死。”
周时勋没吱声,看着一个大小伙子在自己面前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方长安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这一年来,他每天都从梦魇中惊醒,全是陆长风扑在他身上的画面,还有最后,陆长风推开他,自己却掉入无尽深渊。
他很自责,是他的鲁莽,害死了陆长风。
周时勋等方长安情绪稳定一点,才开口说道:“你昨晚怎么认出我们的?”
方长安抬胳膊擦了下眼泪:“因为我听到你们在说朝阳,陆团第一次见我时,知道我叫方长安,还点着我的名字看了很久,问我为什么叫方长安,我说是因为我父母是陕北人,所以叫长安。”
“陆团笑了笑,还夸我名字取得好。后来,我知道他的妻子叫朝阳,他刚结婚就离开了家。别看陆团平时不说话也很严厉,可是我们都知道,他很想家,想他新婚的妻子。”
“每次我们任务时,都会写一封遗书,我们都给家里写了,只有陆团不写,他说不能回去就不要给她留下念想,会让她一直活在痛苦里。”
“我们队里人都知道,他肯定特别喜欢他的新婚妻子,每天早上,他都会找一个最好的角度,看着朝阳升起,只有那时候,我们才能在他脸上看着笑容。”
方长安觉得自己词穷,不知道怎么形容,每次陆长风在看见朝阳升起时,脸上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