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能读书识字了,我怎么不能写春联卖春联了!”沈凌见里正似乎想制止他说下去,干脆抢话头继续吼道:“我是没有在纸上怎么写过字,但是这不是被逼的了吗?!我身体不好,韩实更是瘦瘦小小的,就切结书换来的十两银子是让我们坐吃山空吗?我也是被迫的啊!我跟韩实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个不知道成不成的主意,我拖着病体写点春联去卖,好歹把这个冬天撑过去,不然,就这么一间破房子,就分家的那一床破被子,一身破棉袄,连个换洗的都没有,是让我冻死病死在这里吗?
我不写春联,你让我拿什么谋生?让我拿什么活下去?我就靠这个活命了,你们竟然还说我败坏三弟的名誉,三弟的名誉值钱,是面子,我沈二的命就是贱的吗?为了三弟的面子,我就得自己去冻死饿死吗?!”
沈凌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除非是和沈三有利益牵扯的人,不然此刻任谁都无法昧着良心再说沈凌的不好,一时间屋子里竟然安静了下来。
里正有些无奈,他觉得沈凌有些夸张了,但是却又好像每个字都是对的,切结书什么的他是不知情,但是沈二既然说了,想必就是真的,一时间心底也觉得沈志伯这个爹实在是冷血的绝情,可是他却不能去迎合沈凌的话,只得道:“谁说让你去死了?不过就是让你去村里解释清楚而已,你把写春联的人说出来,别让人家误会是沈三写的春联,不就是这么点事儿,何至于此呢?”
沈凌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我什么时候不解释了?我说了多少遍春联是我自己写的,你们谁信了?再说,我沈二也不是傻子,里正和各位长辈来干嘛来了我还是清楚的,不过就是兴师问罪,顺便让我赔礼道歉,答应再不败坏三弟名誉而已。
可是怎么才算是不败坏?不卖春联了?那自然是好,只是我沈二要怎么活呢?里正,三爷爷,不如你们告诉我?!我沈二的谋生的手段,我的命,和我卖春联影响了三弟的名誉比起来,到底哪个更重要一些?要是今天各位说一句,我沈二的命没有沈三的名声重要,我沈二自当从命,以后就是饿死在这破屋子里,也绝对不再出门卖一副春联!我沈二虽然是个病人,但也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也是知道长辈的话要听从,天大地大宗族最大的道理,长辈宗族让我去死,我绝无二话。”
沈凌目光悲愤,死死的瞪着里正,里正忍不住目光微微转向,不愿意再直视沈凌的目光,旁边的几位长辈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是个好小伙,只可惜,病成这幅样子,刚好了一点,不过写几副春联就又累病了,身体已垮,实在是可惜。一般不识字的人其实是很难理解写字这个事情到底有多累的,所以众人也只是以为沈凌的身体并没有恢复,提笔写字都能累到他。
里正虽然也有些惋惜,但是他作为宗族的族长,也是村中的里正,目光看的却不仅仅是这一点子小家子意气的事情,他跟沈志伯一样,更在意的是哪个人能给村子,给宗族,给他,带来富足荣耀,这一点,沈二做不到,沈三却有可能,只要沈三能率先出头,日后沈氏一族再想科举做官,或者出门经商,都是有后台可依,有势可仗的,而这一点,是沈二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不读书,在这个时代就没有出路,士农工商,士为最先,恒古不变。
所以,沈二会被牺牲,即使是沈二说到这种程度,一副要生要死的模样,但在里正的心底,是宁可沈二去死,也不愿意他破坏沈三的名声的。
读书人,特别是还未科举做官的读书人,名声就是他的命根子,不能有丝毫的差池,虽然他已经信了沈二卖的春联是他自己写的,或者说他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