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比在出事的时候，被身边人捅一刀子好吧？！
“事情都解决了，而且有汪民警出面，不会再有人怀疑你什么。”见墨硏从惠民大众浴池出来，姜黎朝少年露出抹微笑，在对方走到她两步开外站定时，她嗓音轻缓，不疾不徐地道出一句。
然，墨硏并未接话，情绪也不怎么高。
姜黎：“可你的情绪依旧很低落，说说吧，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嘴角动了动，墨硏说：“姜黎姐，我……我不想在惠民浴池干了。”
姜黎：“缘由？”
墨硏：“我不想骗你，我……觉得心寒，在我被那位顾客诬赖的时候，他们……他们没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话。姜黎姐，我和他们工作已有近半个月，见他们比我年长，我对他们都很尊敬，可他们……”
汪小波尚未离去，他和冯亦站在一块，听到墨硏对姜黎说的话，不由走过来：“小兄弟，你这还是见的世面少啊！你得这样想，要是一辈子都去在意他人的目光和言论，这样活着岂不是太没滋味，且累得够呛！咱做人啊，只要做到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就好！”
“……又有几人不会在意他人的异样目光和这样那样的非议？”墨硏的情绪依旧低落，看着他，姜黎说：“我向来信奉身正不怕影子，他人怎么看我、怎么谈论我，我都不会在意，因为我知道我无愧于心，没有对不起他人，这便够了。”
墨硏：“姜黎姐……”眼底闪过一抹犹豫。
姜黎把少年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她笑了笑，说：“不过你那份工作要是干得实在不开心，那不继续干下去也罢，反正工作的机会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没准没了这份工作，来日你能遇到更好的工作机会。”
冯亦：“研哥，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汪小波：“小兄弟，你姐姐说得也对，工作不单单是为了养家糊口，还得自个高兴，这样我们才能在工作的时候更有动力。要不，你就听你姐姐的，没必要多做犹豫。”
不知道小兄弟的姐姐有没有对象，要是没有的话，他可否有机会追求对方？
“你们等等我。”
说着，墨硏转身返回惠民大众浴池。
约莫过去四五分钟，墨硏出来：“我把工作辞了，今早上班过来我有听说煤场那边招临时工，我这就去看看。”
庞主任再三挽留，奈何墨硏意决，最终庞主任给墨硏按上岗半个月结了工资。
冯亦:“研哥，你是说那个送煤球的工作？”
墨硏：“嗯。我有得是力气，要真能被煤场那边录用，我觉得送煤球这工作我肯定能干好。”
成日待在澡堂子里，入目白花花一片，说实话，
我有爱人
要不是看在有工资拿，每月还有两块钱奖金的份上，他当日说什么都不会来惠民大众浴池上班。
“好了，你心里有主意就成，”
姜黎笑笑，没再多言。
这时，汪小波鼓足勇气问姜黎：“姜同志，你……你有对象吗？”他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如果对方没对象，不讨厌他，那么他一定要设法把人追到手。
说起来，汪小波身高腿长，长相俊朗，绝对称得上是帅哥一枚。
只可惜这刚萌芽的异样心思，注定要很快连根儿被拔起。
姜黎：“我有爱人。”没对象，有爱人，这话没毛病。
“……啊？”
汪小波怔住，半晌，他回过神，只觉窘迫得很，不过，他对情绪到底还是有几分把控，只见他讪笑了下，说：“这样啊，对不起，刚才若是有冒犯到姜同志，还请见谅。”
姜黎摇摇头：“没什么。”
汪小波：“那你们聊，我先回所里了。”留下这句话，又对姜黎三人点点头，汪小波转身，走至停放在一旁的自行车跟前，转眼骑车行远。
“姐，那位汪民警八成是看上你了，不过，他心里这会子估计已然泪流成河。”冯亦摩挲着下巴，望着汪民警骑车远去的背影，嘀嘀咕咕说了句。
墨硏睨眼冯亦：“就你话多。”
冯亦撇嘴：“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汪民警他的确对姜黎姐起了心思！”
墨硏：“你还说？！”如姜黎姐这样才貌双全、温婉大方的女子，在哪都像是发光体，会不自主吸引人注意，而汪民警能一眼就对姜黎姐心生悸动，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如是想着，墨硏眼睑微垂，一抹暗色自眸底一闪而过。
“冯亦，这是汪民警已经走了，不然，你刚刚说的那话会让汪民警尴尬的。”姜黎神色淡然，她摇摇头，继而看眼墨硏，对二人说：“再有三天就是除夕，你们俩可有备好年货？”
瞧见冯亦欲开口，墨硏抢先说：“准备好了。”
冯亦暗翻个白眼儿：准备好个毛线线啊？！
家里除过一点米面油和调味料，就是几颗大白菜和四五斤土豆，旁的食材一概没有。
姜黎微笑：“我还想着你们没准备的话，可以到我家吃顿年夜饭。”
墨硏摇头：“谢谢姜黎姐，我和冯亦准备的年货虽不丰富，但该有的都有，我都想好了，除夕那天下午，我就和冯亦开始包白菜大肉饺子。”
姜黎：“那行，要是你们上我家的话，记得给我提前拨个电话，我会估摸着时间到大院门口等你们。”
墨硏：“好。”
“给，这有三斤肉票，你收着。”看似从衣兜里掏出，实则，姜黎是通过墩墩拿到的。
而肉票来自任务奖励。
“这个我不能要。”
墨硏不收。
姜黎：“肉票可不好弄，尤其是年跟前，我若不是有多余的，你觉得我会这么慷慨？”美眸一瞪，姜黎把肉票往墨硏手中一塞，而后，她说：“天怪冷的，我得回去了，你俩也赶紧回家吧。”
墨硏和冯亦异口同声：“我们送送你。”
黑心肠
“别，我过条马路就是公交站牌。”
姜黎摆摆手，提步就跟着身旁经过的几个行人走向马路对面。
“咱们几时准备年货了，我怎么不知道？”目送姜黎走至马路对面，冯亦斜瞥墨硏一眼：“要不是姜黎姐给咱这三斤肉票，咱俩过年除过啃大白菜，也就剩下土豆了。”
“有得吃就已经很不错，你丫的还挑剔？做梦呢吧！”
墨硏哼了声，见马路对面没了姜黎的影儿，知道人已上了公交，他收回视线，沿着马路沿儿走向不远处的公交站牌：“做人不能没心没肺，你要知道，姜黎姐其实和咱们没有任何关系，而你我到目前为止，欠人家的足够多了，可别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应当。”
“我说了我会还钱给姜黎姐。”
冯亦紧跟在墨硏身后：“你可别把我想成是喜欢占人便宜的无耻之徒。”
墨硏：“不是我要怎么想，是要看你怎么去做。”
“难道你怪我今天给姜黎姐打电话，喊他到派出所帮你？”丫的要真是这么想的，看他还理不理他！
冯亦快走两步，走在墨硏身侧，眯着眼盯向对方。
“谢了！”被派出所同志带走那一刻，他其实心里很慌乱，哪怕他知道他是清白的，但无人证明他没出过休息室，换句话说，就是他找不到证据来自证清白，便得背上偷盗他人财物的污名。
这样的话，他妈在地底下估计都难阖上眼。
“是兄弟就别说什么谢谢。”冯亦随口回了句，就在这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飘入冯亦耳廓。
“冯亦，你为什么不回家？你可知道冯潇一直在找你？”
循声而望，冯亦就看到一张令他极其厌恶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
何雪！
他继兄冯潇的女朋友，他的高中同学，半年多前迫害他的人之一！
双拳紧握垂在身侧，冯亦停下脚步，怒视着从一辆吉普车上下来，正朝他走过来的女孩子。
对方没比他大多少。
往具体点说，这何雪比他年长两岁，据说是上学晚，以至于十八才读高一，与他成了同学。
原本他们也只是普通同学，但何雪因爱慕他那位继兄，也就是冯潇，日常没少往他身边凑。
只为从他口中打听冯潇的喜好。
这倒没什么，反正他在家如同空气，对继兄冯潇的事了解不多，对方在他这碰上几次壁，自然不会再找他。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却有着一副黑心肠。
——自个是受虐狂不说，还想着迫害他！
是的，何雪确实像个受虐狂，在明知道冯潇只是拿她当乐子逗，对她并无什么感情，且火爆脾气一上来，随手就甩出一巴掌，可饶是这样，何雪依然喜欢冯潇。
就好比“渣男虐我千百遍，我待渣男如初恋”。
举例来说。
之前冯亦会被送到农场改造，全源于何雪和冯潇发生矛盾，“嘤嘤嘤”哭个不停，冯潇听着心烦，火爆脾气一个没压住，便朝着何雪面门上给了一巴掌。
好巧不巧，这一幕被何雪的弟弟撞见，自然是少不了给自己姐姐出头。
又蠢有毒
于是，上前就和冯潇打起来。
不成想，技不如人，断了条胳膊。
何家气不过，果断选择报警。
担心冯潇出事，何雪哭求弟弟帮忙，不要说他的胳膊是被冯潇打折的，且暗戳戳决定让冯亦做冯潇的替罪羊。
为确保自己的谋算万无一失，何雪又哭求到方素面前，要方素帮帮冯潇，就这样，两个女人给冯亦来了个指鹿为马。
害得冯亦百口莫辩，不得不替继兄冯潇顶罪，接受半年改造期。
此刻，看着自己深恶痛绝的女人出现在面前，冯亦暗自磨牙，不要再隐忍、不要再压抑自己的脾气，由着眼前这女人继续在他面前做戏。
“我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何雪眉头紧蹙，她在冯亦两步开外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