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堂堂八尺男儿,在那方面正常得紧,绝不会有什么断袖之癖!
是夜,行宫一处。
林琬自盆中绞了帕子,替躺在床榻上的杨从槐敷酸疼不已的肩背。
或是这帕子太烫了些,杨从槐倒吸了口气,登时恼火地转过身,将林琬重重一推。
林琬不设防,就这般跌倒在地,手臂磕在一旁的圆凳上,疼得她直蹙眉。
小梅忙上前,心疼地扶起自家姑娘。
杨从槐厌嫌地看着林琬,“你看看你,连伺候人都不会,还会做些什么!”
他坐起来,然一动弹就周身酸疼得他龇牙咧嘴,心下怨气更甚。
“当初我之所以愿意娶你,就是想着你好歹是安南侯的妹妹,于我总是有些用处,不曾想你这般无用,你但凡在安南侯面前说上两句,你夫君我也不至于还是个六品的翰林院侍讲!”
林琬由小梅扶着站在那厢,眼见着她原以为温文尔雅的夫君如今却是面目狰狞,一句句吐着伤她的话。
她暗暗垂了垂眸子,须臾,小心翼翼道:“妾身的话,于兄长不一定有用……且兄长是正直之人,从来秉公办事,从不徇私,夫君若想高升,还得自己……”
她话音未落,便觉一物骤然飞来,她下意识闪避,可仍是晚了一步,那玉腰带重重砸在她的右耳上,很快便红了一片。
林琬捂着耳朵,疼得险些掉了眼泪,见着她这副样子,杨从槐撇了撇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整日这般苦着脸,看了便让人倒胃口。若非不能反悔,当真想休了你,一个贱婢生下的贱种,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尊贵的侯府姑娘了,也不想想,除了我,整个京城谁愿意要你,就是你那几个兄长,对你也不过表面和善罢了,在他们眼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不然不会连你出嫁都无人相送!”
杨从槐冷冷瞥了林琬一眼,拂袖而去。
听着那门扇被重重一甩的声儿,林琬猛地一颤,方才软下身儿去,被小梅半扶着坐在小榻上,终是忍不住掩面低泣起来。
纵然他不说,她又何尝不明白呢。
她本就是不该存于世上之人。
她亲娘给父亲下了药,爬了父亲的床,方才有了她。
也是因得此事,才害得那般良善的长公主与父亲离了心,甚至两人双双早亡,至死都没能见上一面。
林琬知道,两个兄长虽不曾亏待于她,可心里大抵还是对她有所怨怪的,毕竟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如今所遭遇的一切,或是因她亲娘造下的孽而应得她承受的报应吧……
第49章嫁妆
去行宫的第四日,永景帝带着众人泛舟游湖,翌日一早,便启程回宫。
回去的路上,穆兮窈和岁岁是和林琬坐的同一辆马车。
车上,穆兮窈同林琬说起岁岁拜师礼的事儿,昨日,她与林铎商量过了,拜师礼就在安南侯府操办,届时请些人来观礼。
至于请哪些人,穆兮窈也依稀有了打算。太后,林毓那厢自是不必说,旁的,唐家穆兮窈也是决计会请的,其余便是与安南侯府交好的几户人家。
穆兮窈说着,牵起林琬的手,“那日,妹妹可记得早些来,帮帮我才是。”
林琬闻言怔了怔,咬唇道:“我自是愿意帮姐姐的,可就怕笨手笨脚,帮了倒忙。”
“怕什么。”穆兮窈笑,“我也是头一遭准备这事儿,有自家人帮衬着,终是方便些。”
听得“自家人”几字,林琬眸光微亮,少顷,重重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穆兮窈只觉衣袂被扯了扯,垂眸便见岁岁昂着脑袋,对着她委屈地摸了摸小肚子,“娘,岁岁饿了……”
穆兮窈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馋鬼,早给你备好了。”
岁岁看着娘打开搁在一旁的食盒,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她挑了一块杏仁酥,却是先递给了林琬。
“姑母先吃。”
林琬笑着接过,不由得夸赞了一句,“岁岁真乖。”
眼见林琬将点心送进嘴里,衣袂下落,却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八1四816酒6三,天天更心是露出手臂上的一片青紫时,穆兮窈秀眉微蹙,“妹妹手上这是怎么了?”
闻得此言,林琬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将放下手遮住那淤痕,勉笑道:“哦,是前几日我自个儿不小心摔在地上,给磕的?”
磕的?
穆兮窈露出些许狐疑的神色,再一抬眼,便骤然发现林琬被青丝半遮掩的右耳廓之上,红肿的一片。
总不能这儿也是磕的吧。
从前在穆府时,她也曾被她那姐姐穆兮筠伤过,推拽之下,身上难免有所青紫。
难不成……
穆兮窈又看了林琬一眼,可无凭无据,有些事终究不能胡乱猜疑。
抵达京城后,永景帝挟众皇子和嫔妃回了宫,而朝臣们则各自散去。
林铎邀魏子绅去侯府用饭,魏子绅倒是未曾拒绝,毕竟他也有好一段时日不曾去过安南侯府了。
饭罢,林铎将林铮叫进了书房,似是有话要说,厅内一时只剩下了穆兮窈、岁岁和魏子绅三人。
魏子绅啜了一口清茶,见穆兮窈时不时朝他这厢看来,含笑问道:“长嫂可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