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从来就不是个坚强的人,母亲因病去世时,她只觉得天都塌了,好几次她都险些撑不下去,正是承儿的笑颜才支撑她一步步走了下来。
承儿之于他,不仅仅是要照顾的弟弟,甚至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她又陪他玩了一会儿,才带他去写大字。
桃园内,小太监禀告完裴邢的话,就退了下去。
一旁周氏听得胆战心惊的,唯恐大皇子嫉恨上镇北侯府,她在心中少不得要埋怨一下裴邢,大庭广众之下,大皇子又不至于真做什么,他至于这般落他脸面。
偏偏裴邢就是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狗脾气,如今圣上尚在,还能维护他一二,说句不好听的,日后待皇帝驾崩,不论哪个皇子登基,只怕都要找他算账。
说不得整个镇北侯府都要跟着遭殃。
见周氏脸上的笑,有些勉强,淑妃还以为,她在气恼大皇子的莽撞。
淑妃身为宫妃,也不好说大皇子的不是。
毕竟大皇子也没做什么,就算他真调戏了钟璃,钟璃也只能受着。
她看向周氏时,眸中却多了一丝歉意,“是本宫思虑不周,早知就不让她们去御花园了。”
宫里的贵人,周氏可一个得罪不起,连忙道:“哪里是娘娘的错,好在没冲撞大皇子。”
待众人离开后,淑妃才将陆贞渺喊到身侧,陆贞渺正郁闷着,好不容易见了钟璃,还没说上几句话,她竟是被裴邢带走了。
陆贞渺向来藏不住情绪,高兴或失落全体现在一张脸上,淑妃好笑地摇了摇头,拍了拍身侧的床榻,“坐下说吧。今日一见,才得知你为何那般夸她,确实是个极为出色的小姑娘。”
陆贞渺脸上总算有了笑,“是吧是吧?我之前远远见过她一次,当时就觉得她温柔娴静,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淑妃笑道:“确实是个好姑娘,单论品行,确实跟你哥甚为般配。”
见她话中有话,陆贞渺小脸垮了下来,“家世什么的当真有那么重要吗?只要哥哥喜欢,品行不错,不就可以了。”
淑妃清楚她什么性子,也没指望三言两语便能改变她,笑道:“我也没说你哥不能娶她,这样吧,待他空闲时,你让他入宫一趟,我问问他的意思。”
清楚她这是有意帮忙,陆贞渺瞬间激动了起来,她狗腿地给淑妃捶了捶背,“姑母太好了!我就知道姑母会喜欢她。”
淑妃自然不是因为喜欢她,才松的口,在她看来,钟璃就算再好,单冲她的身份,也配不上侄子,令她改变的是裴邢的态度。
裴邢长这么大,除了对镇北侯府的老太太甚为重视,对旁人根本不曾另眼相看过,钟璃能令他出手相助,便说明,这小丫头,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淑妃伴在皇上身侧多年,自然清楚,皇上对裴邢的纵容到了何等地步,他给了裴邢这么大的权力,日后就算太子能顺利登基,也无法轻易除掉裴邢。
侄子日后若能得到裴邢的帮助,别说是世子之位,少说也能少奋斗几年。
这些话,淑妃并未直言。
陆贞渺喜滋滋离开了皇宫,都想好,上巳节时,要怎么将哥哥拖到钟璃跟前了。
钟璃教了会承儿,便去了东厢房,她如今将东厢房布置成了药房,最近这段时间,她都是在这儿制作解毒丸。她从最简单的制作的,忙了一个月,陆陆续续才制作出一些解蒙汗药的药丸。
她忙到一半,却听丫鬟说,二太太来了摘星阁,钟璃连忙让丫鬟将她迎了进来,自己净了净手也过去了。
二太太简单慰问了她一下,才离开,临走前叮嘱道:“你也不必怕,大皇子再好美色,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你怎样,你出府时,多带几个丫鬟婆子就行。”
钟璃含笑点头,再次道了谢,“谢二婶提点。”
将她送走后,钟璃再次去了东厢房,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夏荷让丫鬟掌了灯,直到站得腿有些酸软时,钟璃才收工。
她尚记得宫里的事,沐浴过后,对着这件海棠色襦裙一时犯了难,也不知该不该穿,不穿吧,她在宫里那样说了,穿吧,他的反应又令她有些畏惧。
后来,她等得有些困,就先睡了,直到睡醒,她才发现,裴邢又没来,他时常很忙,钟璃也早就习惯了他的不打招呼,也没太在意。
实际上,他每次过来时,她都歇息不好,他实在太能折腾,虽然如今,已不像最初那般疼痛,钟璃还是有些受不了他。
他总是由着性子折腾,她困得实在撑不住时,也无法让他退让一步,钟璃都不知道,他哪儿来得精力。
翌日清晨,过来给老太太请安时,钟璃才得知,明日裴邢要和郑菲凌相看。
昨个她刚见过郑菲凌,隐约记得是个十分温婉的姑娘,生得也很美。
老太太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温声细语道:“府里年龄适龄的姑娘也就你和三丫头,明个儿你和三丫头,一道跟去吧,到了地点后,也可以与郑家丫头说说话,陪她转悠转悠,你三叔那个脾气,我还真怕,他突然有事,会迟到,有你陪着,我能放心许多。”
钟璃长睫微颤,沉默了一下,才笑道:“祖母放心吧,我会好好招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