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谢……”林卿月察觉自个差点说漏了嘴,怕改了口,“她明月公主不要脸了,铁了心要嫁给那伪君子,妄图生米煮成熟饭呢?”
她知道林夏说得有道理,但就是放心不下,固执地守着。
林夏怔然:“你在说什么?这种话能随便说吗?”
她左右看了看,见四周似乎没人才略微安下心来,然后拉着林卿月就往前走,边走边训道:“你糊涂啊!明月公主何等尊贵?她又是个什么身份?她不要脸面的吗?她会不顾忌她身后的西洲吗?还轮得到你来操心?”
这时候已经回到了怡潋院,林夏也放开了林卿月的手,将她推进了自个屋子里,又将屋内的下人都给遣了出去。
“还有,你以为你能看得住吗?人明月公主住在哪里的?官驿里的啊,人靖王殿下住在靖王府里,两人要是想相见,能让你知道?”
“她才不会管呢!”
林卿月压抑在心头的惶恐不安与日俱增,这会子终是忍不住爆发了,只是说完这话满屋子都沉寂了下来。
她缓缓坐到了一边儿的凳子上,以手支额,是久久不语。
这其实是她一直放心不下的事,现如今的谢林卿月显然比以前的谢林卿月多了几分大胆,只因着她后面有靠山了,偏生她还不在乎这个靠山,她只想得到自个想要的,可不会管靠山会因此如何。
谢林卿月今日来此,又端着这副姿态,也是在告诉她这一点,她什么顾忌都没有,林府她也不在乎,可她作为真正的明月公主却不一样,她在乎,在乎她草原上千千万万的子民,还有林府里的这些个亲人……
她突然觉着累极,觉着自个在瞎折腾什么啊?当初那般任性,不管不顾地就跑了,现如今自个成了谢林卿月,倒是要强求起别人来了,当真是虚伪至极!
林夏看着林卿月单薄的背脊,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林卿月,人活一辈子,不能总是随心所欲,骄纵任性的苦果谢林烟已经尝过了,你……我知道你好心,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林卿月眼眶发涩,任性的苦果她已经尝过了。
她对不起西洲千千万万的百姓,对不起她的子民们,她享受了他们的供奉,却没有想过为他们做一丝一毫的事。
她只沉浸在自个的小情小爱中,忘了冬日来临躲在母亲怀里哀哀哭泣喊着肚子饿的孩子,忘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忘了父母的结合是为了什么……
她想,要是她真的回到自个身体里去了那就回去了吧,她的空青哥哥……空青哥哥…她终是忍不住,窝在林夏怀里哭了出来。
那她就只能对不起空青哥哥了!
“姐姐,我……好没用啊……”
到头来好像什么都没做好。
做不好林府的嫡女,更加没有做好西洲的明月公主,现如今连空青哥哥的妻子怕是都要做不好了……
现如今正是晚冬时候,但雪下得却比隆冬时候更勤些,好似对这茫茫大地多有不舍。
只可惜,这一场场雪犹如飞蛾扑火,他们义无反顾地扑向大地,寻求着片刻温存,到头来却什么都不剩。
不知是不是因着昨儿太过伤心,林卿月原本已经见好的风寒又严重了,还发起了烧来。
这可把几个丫鬟吓着了,忙又去请了大夫来瞧,大夫把了脉,给换了个药方子,叮嘱几个丫鬟好生看着,若是晚些时候退了热就没什么大碍,若是还不能退热再去寻他,这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