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音被她娘俩明里暗里的讽刺臊得抬不起头,若是放在以前他早就翻脸了,但现在他不过是变了脸色却迟迟没有动作。
一是因为他对顾南音这个女儿的畏惧甚至是高过了他的愤怒,可见这些日子以来顾南音是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二来他觉得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搞砸这门亲事,他在太子那里就是大功一件。日后等太子坐上皇位,他就是首屈一指的大功臣,说不定太子就得给他个大官当当。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和这些长远的好处相比,眼前吃点亏算什么。
顾南音是不知道,她这个名义上的爹脸皮已经厚到了这个程度。她们母女俩说的明明都是事实,偏偏顾远遥竟会觉得自己这是不拘小节,忍辱负重的做法。
“夫人说得都对,”顾远遥甚至厚着脸皮赞同了苏怀柔说的这些,“就是因为有这些先例,我才更怕南音重蹈夫人的覆辙啊。”
看着顾远遥痛心疾首的样子,屋里的众人只觉得今日真是开了眼了。为了阻止这门亲事,顾远遥居然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她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自己骂自己的人,真是豁出去了。
“老爷想多了,王爷对音音的心意,我这个当娘的都看在眼里。老爷自己是这样的男人,就觉得天底下所有男子都同你一样。恕我直言,老爷真是太狭隘了。”苏怀柔低头端详着自己修的整整齐齐的指甲,语气已是不耐烦至极。
“就是,”正在这时沁雪从一旁走了出来,落落大方地站在屋子中央说道,“我待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除了姑娘一人,从未见王爷对其他任何女子动过心。外人谁不知道我家王爷是个多么洁身自好的人。哼,”她傲慢地看向顾远遥,“你方才却句句都在说王爷的不是,顾大人不会觉得,你比我这个跟随了王爷这么多年的侍卫更了解他吧?”
“我......我.....我,”顾远遥脸上终于挂不住了,沁雪方才站在角落里,他又一心想着顾南音的婚事,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这就好比他在背后说摄政王的坏话,结果全让摄政王手底下的人给听进去了,这要是沁雪回去跟摄政王告状,他不得玩完了?还做什么升官发财的美梦,先把命保住再说吧。
他尴尬地笑了笑,开始拼命往回找补:“姑娘说说得对,我方才是爱女心切,所以急昏头了。”他弯腰冲沁雪行了个礼,“姑娘可别误会,我与王爷同朝共事多年,对王爷可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只不过这毕竟是关系到小女一生幸福的大事,我作为父亲才不得已慎之又慎啊。”顾远遥面上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若是不知情的人,说不定真能被他这副表现哄骗了去。可在场的人,都是跟了顾南音和苏怀柔这么久的心腹,别人不了解他,这些人还能不了解?
顾远遥这话说完,沁雪根本没吭声,至于顾南音母女,更是没那闲工夫搭理他,一时气氛变得非常尴尬。
如此僵持了半天,顾远遥不得不开口打破沉默:“我想起来我书房里还有公务没处理完,就先回去了。”他干巴巴地笑了笑,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顾不上根本没有人搭理他,径自站起身往外走去,来时有多么趾高气扬,走时就有多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