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士兵回来,眼睛红的像个兔子一般。
李君玉心情略微沉重,走到主碑前,这里已经设了香案,她战燃了香,一撩长袍便跪了下来。
后面有官员吃了一惊,道:“公主,不可!”
“亡者为大,有何不能跪?!”李君玉道。那官员讷讷,李景瑾本是礼部官员,见此也跪了下来,道:“对英雄墓碑,可何跪不可?!”
众官员见他们都跪了,便也都跪了下来。
这虽于礼不合,但是却都心中震动,觉得公主行事只有随心,不依章法,可是这样的直接,却也叫人敬重。
后面不少百姓也跪成了一团,带来的重兵也都跪了下来,眼泪直流。
李君玉叩了头,将香放进香炉中,道:“我保证,定不会叫你们的血白流,你们在天下便看着罢,以后有我一天,你们便受一天的供奉,有我子孙一天,便受百世的供奉,李家,宗室,世世代代永不忘英雄枯骨!”
福王与寿王也在,宗室众人也都来了,听了这话,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一时哀声大恸,上达天听。
李君玉没有流眼泪,却是红了眼眶。她又洒了酒和茶,上了祭品,这才撤了香案。
“逝者已逝,生者还请节哀!”李君玉上前对家属道。
“是……”众人都一一应了。
“回吧……”李君玉这话说的有点苍茫,透过他们仿佛看到了前生的惨烈,那前生,如同梦境,比这一生惨烈了太多太多。如今前世的记忆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让她能尽力的弥补遗憾,少犯错误。
如今,她已满是感激,不再怨恨了。
又是徒步回转,悲伤的去,却是脚步坚定的回来的。百官,百姓,兵士,士人跟随着她的脚步,一点点的变得坚定而沉稳。
是啊,有她在呢,只要有她在,他们还怕什么呢?!
李君玉像个引领者,身后有太多的弱者,可是,弱者也有属于他们的力量,虽然如杂草一样微小,却能有着巨大的能量,一点点的变成支撑她的力量。如此矛盾而又相互依存。
“门主?!”墨砚低声道,“公主终于成长起来了。”
沈君瑜身体不好是公认的,因而他是坐着轿子的,百姓们都心疼他,还有不少人护在他们身后。这样清贵的公子,本来就与粗人不同,百姓们深深的觉得,这样有智慧的人,坐轿子都是应该的,就算要用香火供起来,他们也乐意。
沈君瑜掀开轿帘,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身后跟随着的人,嘴角抿了一下,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她啊,就是这样……”
“软弱与心软是两回事啊,她从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沈君瑜笑道:“相反坚韧不拔,像神树,给人以依靠和荫凉。”前世的她,只是太心软了,如他一样,太过心软。
可是谁说心软的人就不能成就伟业呢,这一世,她依旧心软,不然不会去慰问残疾军士,也不会亲自设墓。不是为收取民心而做,是为真心,可是,她收获了什么,只怕她自己也不甚清楚的。
她的大业已经成了一半,已经有了深厚的基础,就像这颗神树,开始在地下狠狠的扎下了根,无论怎么损伤表面,它都能重新生长,再也杀不死了……
沈君瑜笑了笑,安心的放下了轿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