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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东宫,在北星的帮助下带着梅濯雪回到他的寝殿。
将他放到柔软的床榻上,花醉漓欲抽回手,可被他十指相扣动弹不得。
北星见状,极其有眼力见儿地说道:“那就麻烦大小姐照顾殿下了。”
他招呼小厮放下擦身子的温水,推出房屋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屋子里静了,唯有烛火小声地噼啪作响。
花醉漓左手被他握着无法动弹,只能用右手拿起搭在盘边的白娟,细细为他擦拭额头。
他的脸很白,精致睫羽细长卷曲,投下眼底的暗影浅浅淡淡,流露出某种如蝴蝶陨落般的脆弱,花醉漓凑近看他,他们二人从前世纠缠到今生,那么多次交手,那么多次分分合合,可从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平静。
她也从没有如现在这般认真仔细地打量他。
不自觉地伸出手点了点他的睫羽,见他没有反应,她扬起嘴角慢慢笑了笑。
夜里一声一声地蝉鸣带着心安的节奏,花醉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再次睁眼,竟发现自己直对着半敞开的窗户,身下软软的,像是躺在床褥上。
她一惊,下意识回头,身边没有人,褥子摸上去也是凉凉的。她撩开幔帐下床,屋里的烛火比睡前少了很多,唯有正对面的珍珠帘子后依稀闪烁着淡淡的火苗。
她走过去,发现梅濯雪披着白纹雅鹤的缎子,端坐在桌子前手里捧着折子看,旁边,北星正弯下腰低语什么。
听见动静,梅濯雪率先抬起脑袋,瞧见她目含柔光:“醒了,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嗯,不困了。”花醉漓撂下珍珠帘子,走近反问“你……可好些了?”
梅濯雪握着拳抵唇边轻咳:“咳咳咳咳,还不算太好。”
对他不走心的表演,花醉漓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却走到窗户边,关上敞开的雕花窗。
她做的这一切毫不走心,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下意识地动作,梅濯雪看在眼底,惊讶之余眸光更为幽深了。
“我听北星说,是你令他拿下了唱曲的戏班子。”
花醉漓瞧了一眼恭敬站立的人,回答:“是,如何,里面可藏了什么人?”
梅濯雪没有马上回答,放下拿着的折子,掌心朝上向她缓缓伸出手,“来。”
突如其来的温柔令花醉漓愣了愣,男人目光温润似天边点点星火,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搭上他宽大的掌心……
一阵天旋地转,她再睁眼自己果然坐到了他的怀里,所以说,她怎么又被这披着羊皮的狼给骗了呢?!
“放开我。”
她挣扎。可身后人却一手拦腰,一手环胸,紧紧抱她入怀不说,还把下颚慵懒地抵上她的头顶。
“乖,别闹,让我抱会儿。”
那沙哑声音里流露出疲惫,如即将融化成水的冰花,满是脆弱,花醉漓不自觉地便停止挣扎,安静地窝在他怀里。
北星不知何时出去了,屋里仅剩下他们二人彼此纠缠的呼吸声,宁静地,温馨地,以及……
“梅濯雪……你手干什么呐!”
花醉漓半弓着身,忍无可忍大喊出声,她真是信了他的鬼,居然会觉得他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