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他们在下面看,感觉崖上石脊只有窄窄一线,那地方厉俊驰之前曾经上去过。其实是颇为宽敞的一个平台,别说两人,就是十来个人同时席地而坐也完全坐得下。
就见文笙和谭梦州相向而立,中间隔了七八步远。寒风拂动二人衣角,这一幕使得斗乐还未开始。便充满了肃杀之气。
他们一个穿白,一个穿黑,颜色对比强烈,远远望去。竟然很好辨认。
厉俊驰只觉心跳疾如擂鼓,二人半天没有坐下,应是在说话。
他收回目光。往谭家众人望去。
看得出谭家诸子对谭梦州有很强的信心,到目前为止只见神色有些凝重。一个个还都挺镇定。
谭二先生眼神明显不及旁人,眯着眼睛问大哥和两个弟弟:“怎么样,可开始了?”
谭大先生道:“还没有。”
话音未落,谭四先生突道:“快了,顾文笙坐下了!”
厉俊驰连忙回头,果然崖上两人先后矮了半截,应是坐好准备开始了。
他眼睛眨也不眨,不敢稍离,耳朵却竖了起来。
他不懂斗乐,正好旁边有人讲解,不听白不听。
谭大先生叹道:“看样子是开始了,可惜离得太远,看不到二人的指法,不知父亲弹的什么曲子,那顾文笙又用什么办法来化解。”
他到是一上来便自行判定了攻防优劣。
“不知祖父多久能拿下顾文笙?”站在谭三先生身后的年轻人道。
厉俊驰几个虽觉这话刺耳,却知道不是逞口舌之利的时候,盯着崖上,全身绷紧,连口大气也不敢出。
谭大先生突然“咦”了一声。
厉俊驰心头疾跳,不知他有什么发现,可偏偏对方就此打住,没了下文。
谭睿博是妙音八法七重,又同文笙切切实实交过手,不论见识还是实力都高过谭三、谭四两个弟弟,担负着给众人讲解和教导晚辈之责,他这会儿是真想讲点什么,可偏偏不知该怎么说。
看不到两人的指法,听不到相斗中的琴声,只能跟着感觉走。
而感觉告诉他,斗乐开始之后,并非像他们父子之前预计的那样,形势一边倒,老父压着对方打。
顾文笙竟然撑下来,稳住了阵脚。
怎么可能?
他只在脑海间闪过这疑问,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谭家不少年轻人惊见崖上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犹自坐着不动,祖父竟没能手到擒来,一出手就拿下顾文笙,不由接连出声,问的都是“怎么可能”。
谭大先生不得不开口:“看来顾文笙从平雄岭下来,又有了突破。”
说这话时他自己亦有些不可置信,这才短短四个月时间啊!
但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按说到了顾文笙这等级数,莫不是想往前一步都难,谁像她,好像根本不存在瓶颈,以叫人惊惧的速度在飞快成长。
真叫人羡慕。
这时候突有一阵大风刮过,从山谷间掀起漫天雪雾。